晨曦透过酒店套房的薄纱,撒向沉睡的南音脸庞,连睫毛都被微黄的光涂上一层温暖的色泽。
但她眉头却是皱着的。
半梦半醒中,她感觉自己置身于黑暗……一双虚无的眼睛看了过来,那没有瞳孔,被无数黑线构建成的眼珠,全然是这世间极度的恐怖。
南音与那双眼睛对视,情绪充满了厌烦。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甚至能感知到现实世界。
男人身体的热度,淡淡的脂粉气,空调的冷流……周遭一切动静,对她来说无比清晰。但她的身体连眼皮都无法抬起,视线被黑暗包裹,无法挣脱。
又来了。
又是那个梦。
黑暗宛如漩涡,变成吞噬一切的黑洞,与那双眼睛重合。或者说,那双眼睛就代表着虚无。
稚嫩的童音在南音耳边环绕,喋喋不休,重复着话语天真的请求。
“——”“我要你的名字。”
“——”“我要你的自制力。”
“——”“我要你最骄傲的东西。”
“给我。”“——”
“给我!”
“给——我!”
“——”……是谁?
梦里有些迟钝的南音,想了一会才恍然,“——”是她的名字啊。
哪怕在梦里,那双眼睛也不会吐露她被夺走的原名。一个名字有什么好骄傲的呢?南音不明白,但她为此失去了与之相关的父母记忆,对童年的认知,变成了一张白纸,被揍敌客随意涂抹颜色。
南音很难描述心里的感觉,那是她在清醒时,刻意回避的,从不让他人察觉的情绪。恐惧、回避以及……愤怒!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随之而来,是那个麻木的,冷酷的,高高在上的男人声音。
“果然,非具体物质的请求,强求也不会提出实物。”
“啊,吓我一跳,你喜欢我吗?差点害死我了。”
“糜稽,把那个网恋的管家叫来,一定要在爸爸回来前把这怪物的诅咒清零。”
跪在地上的女孩,因为失去大量记忆,神色显得格外脆弱。她呆愣愣的抬起头,逆着光,只能看到伊尔迷五官的阴影,以及那双漆黑无波的眼睛。
他扯住她的头发,把人拽起来。
他的手指像冰一样冷,沁到骨子里的冷,是让突然无所依托的她忍不住畏惧的冷。
“我允许你活下来。”
“孜婆年养的那个叫雨音,你以后就叫南音。”
“乖。”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东西。”
南音猛地一下惊醒。
武者五感都很敏感,西索察觉到床伴突然急促的呼吸,没睁眼,径自将对方搂向自己,还没清理的胡茬胡闹似的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早安呀”
南音拿被子盖住他的脸,以示抗拒。
她胸口那口烦闷之气挥之不去,死死盯着墙布的花纹。半响,南音兀自起床穿衣服,准备走人。
西索斜躺着,右手撑住床沿,视线在南音毫无赘肉的背影上肆无忌惮地游走,懒洋洋的问:“去哪呀?”
南音没回答。
她从地上捡起外套,摸出打火机准备点一根烟。手指压了几下转轮,却怎么也点不着。火机迎着灯,她没看出异样,顿了顿,用“凝”才看到那团黏糊糊的气,把出火口完全堵住了。
她顺着来源转头,发现气一直延伸到西索的手指。
念技……变化系么?
西索笑眯眯的,“抽烟不好哦”
陡然间,南音暴起的杀气让他的表情骤然危险。薄被滑落,遮盖不了他腿间涨大的异样,南音见状,脸上露出哂笑,“不要命令我。”
“嘿~你这暴脾气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哟”
南音睨了他一眼。
西索手指压住唇,但也克制不住那兴奋到扭曲的笑意,“一个强盗。”双方心知肚明脾气像只是一个玩笑话,西索目光带着揣摩,想在南音身上挖掘更特别的宝藏。
比如,她到底从哪学到那么一点流星街的味道。
强盗……南音气势一歇。
她没有回应西索的试探,只是默念,长得不错的念能力者挺难找的,尤其还识趣不缠人的,她还没吃几次就销毁有点可惜。
想到这,南音杀意完全消褪。
“我去杀个人泻火。”
南音像丢垃圾一样,把烟盒连带火机全扔向西索,“走了,下次记得把我喂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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