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春夜温暖安静, 微微打开的窗缝中最近来一缕悠悠的春风,夹杂着初开鲜花的香味,还带着点清晨早露的潮湿气。
少女躺在床上, 蜷缩着身体依偎在男人怀里,睡颜安详,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不曾察觉时间的流逝。
忽然,她眉头皱了一下, 紧接着, 额头上的疼痛感针扎一样从肌肤表面渗进了骨头里,睡梦之中的少女没忍住痛呼一声,不安的翻了个身, 额头里的痛感渐渐从一个点散到面上。
脑袋里猛然抽搐了一下, 刹那间所有的痛觉都消失了。
她迷糊着睁开眼睛, 下意识揉一揉额头, 竟然一点都不疼, 仿佛刚才的疼痛只是在做梦一样。
视线渐渐清晰,李星禾呆呆的看着陌生的床顶——这是哪里?
记忆仿佛有一段时间的断片, 好像沉睡在梦中还没彻底清醒过来般,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里。
她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待着吗?怎么会躺在这里?
手掌按在床上,刚要撑起身子,低头却瞧见被子直接从脖颈滑到了胸口上,肌肤感受到凉意,她才发觉, 自己身上竟是□□!
窗外透进来的晨光将她身上哪怕是最细微的痕迹也照得一清二楚, 她呆滞的吞了一下口水, 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位置。
男人睡得正沉, 一只手臂搭在她腰上,赤//裸的肩膀露出被沿,肌肤雪白,长发垂在脸侧,俨然一副宁静而美好的美人侧卧图。但此刻,李星禾无有丝毫欣赏的心思。
她紧紧的攥住了手下的床单,一时气急了,咬的牙根生疼。
贺兰瑾……
大半个月来的记忆逐渐在脑中浮现,她这才将在牢中昏迷之后与现在的记忆串联在一起。
本是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没想到她的天真单纯如此简单就被他利用,连任何理由都没有,开开心心做了人家的娘子,连床榻之侧都给他睡了。
李星禾越想越委屈,恨不得现在就把身旁的男人给踢下床去,压在他身上狠狠的揍他一顿。
可是她不能。
论力气,她敌不过贺兰瑾。更何况她如今形单影只,真要跟贺兰瑾作对,一定会被他制服,然后就被关在这院子里,被所有人监视着,府门都不能踏出一步——就像她从前对贺兰瑾做的那样。
她只能重新躺回床上,却不啃再面对男人的脸,翻身朝着床里,闭上眼睛装睡,不想打草惊蛇。
昨天晚上还在开开心心的和男人商量婚礼该做何准备,一觉醒来,虚假的梦就被戳破了。
都是谎话,都是假的。
李星禾缩紧了身子,身后的男人却习惯性的贴上她的后背,双手交叠在她腰腹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烫到她的身子,无比清晰的叫她想起,昨夜,乃至这半个多月以来,两人之间那些数不清的混乱而又荒唐的情//事。
脸颊红红的,并非是为羞涩,而是痛恨,气急了却还要忍着不能发泄。
她硬生生熬着,睡不着也不敢睁开眼睛,小半个时辰过去后,身旁人如往常那般从床上起身。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轻手轻脚的下床去。
李星禾闭着眼睛,听着男人穿衣梳洗的声音,只觉得满心混乱,只能不断地攥紧手中的被子,借此发泄压抑在心中的怒气。
男人收拾整齐后,回到床边来,俯下身在她耳侧轻轻吻了一下。
他的呼吸声近在耳边,温热而平静,仿佛这温馨眷恋的场景对他而言是最普通不过的生活日常。
李星禾全程闭着眼睛装睡,只在紧张时握紧被子,直到男人推开门出去,脚步声走出院子,才躲进被窝里,委屈的哭出声来。
身为皇族的公主,她并不在意贞洁与否,可为什么会是贺兰瑾。
这个总是跟她作对的坏蛋。
她的一生那样顺遂,就连下狱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偏偏遇到贺兰瑾,不过是一时的心软,被美色所迷,竟也会被他骗到,以致落到如今的地步。
她果然最讨厌这个人!
不行,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李星禾掀开被子,穿衣打扮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已经恢复记忆,她尽量动作自然,路过后厅时,正在厅上收拾桌椅的丫鬟看到了她,隔着敞开的门喊了一声:“公主,您还没用早饭呢。”
她没有停下脚步,随便摆了下手,打发她说:“不必准备了,我不想吃。”
闻言,侍候在身侧的丫鬟隐隐察觉不对劲,开口问:“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李星禾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面孔陌生,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这段时间里,伺候在她身旁的丫鬟倒是多,隔三差五就要换一个,也不知是她脾气不好,不好伺候,还是贺兰瑾故意这样安排,不想让她身边有能说知心话的人,只得依附于他,满心都想着他。
无形之中被人控制的感觉让她有种强烈的束缚感,虽然他从来没有限制过她做什么事,可身处在贺兰府,她就是觉得不自在。
对着陌生的丫鬟不耐烦道:“没看到我心情不好吗,我要去骑马,谁敢拦我,我叫他好看。”说罢,继续往前走去。
丫鬟默默跟在身后,小声告诉她说:“大人出门时说了,您今日若是得闲,大人便陪您进宫去见太皇太后和圣上。”
闻言,李星禾咬紧了牙根。
去见他们做什么?
贺兰瑾自己见她的丑态还不够,还想把失忆犯傻的她带到旁人面前去出丑吗。
她心里越想越乱,厌烦的抬手叫停了身后跟着的丫鬟:“知道了,你别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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