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瑾不知少女心意,只知她一大早就过来看自己,又是送衣裳,又是送簪子,还为他挽发,有意无意地触碰着他的身体,仿佛……夫妻一般。
公主待他真是情意深厚。
如果他没有做错事被关进大狱,可能,这会儿已经和公主完婚了。
想到这里,贺兰瑾微微垂眸,暗自觉得惋惜,同时也越发想知道,自己失忆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放着如此深爱的公主不顾,去做违犯律法的事呢……
他想知道旧事,就只能问眼前的长公主,可看到公主笑盈盈的看着他,一时间竟舍不得开口问这些不愉快的往事,坏了她的心情。
“公主喜欢?”他抬手撩了一下鬓边的碎发。
“嗯嗯!”李星禾点点头。
这个簪子她珍藏了三年都不舍得戴,没想到戴在贺兰瑾头上会这样合适,仿佛是物件找到了本就该得到它的主人似的。
李星禾大方道:“簪子送你了,记得要经常戴给本公主看。”
“好。”贺兰瑾微笑应下。
严寒冬日,屋外阳光照在雪地上,温度依旧是冷的,屋里炭火烧的足,两人闲来说话,从玉簪说到李星禾收藏的各式珍品,越说越欢喜。
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几个时辰,外头又传来熟悉的敲门声,芷蓝站在门外回话说:“公主,偏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李星禾眼睛一亮,抓住了美人的手腕,拉他起来,“走吧。”
察觉他手腕上抹了药还绑着绷带,李星禾稍微放轻了些力气,不舍得弄疼了他。
贺兰瑾很是不解,“公主要带某去哪儿?”
“跟我过来就知道了。”少女笑的灿烂,叫人看了没有丝毫的防备。
穿好披风雪裘,李星禾一路带他走过雪中清扫出来的路,走了好远的距离,进到了与处于整个公主府中心靠后的位置,坐北朝南,又大又宽敞的庭院。
光看位置,贺兰瑾就知道这里是公主府的主院,是公主夜里安寝的地方。
他停住了脚步,站在院中,不肯再跟随长公主的步子进到房中。
“怎么了?”李星禾回身看他。
“公主三思,这实在不合礼数。”贺兰瑾浑身都在抗拒,男女有别,公主更是未嫁之身,他身为男子,怎能进入公主就寝的卧房,实在荒唐。
李星禾早知他循规蹈矩,恪守古人所谓的君子之道,只是不曾想他失忆了还会如此看重这些,真是规矩到骨子里去了。
可她偏要折一折他死板的性子。
她转过身来,仰头看他,软着声音撒娇说:“贺兰~难道你不想跟我住的近些?不想推开门走两步就能见到我?我如此看重你,难道你要拒绝我的心意吗?”
少女软糯的声音落在耳中,直唤的人心都酥了,贺兰瑾为难道:“公主,你我还未婚配……”
“我不在意有没有婚配,我只信人生得意须尽欢。”李星禾坚定答。
她本就不是个爱守规矩的人,甚至从没想过要嫁一个怎样的驸马才能合她的心意,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今天,现在,她就只想驯服贺兰瑾。
哪个皇子公主家里不养侍妾侍君,她就只收了一个贺兰瑾而已,比起大皇子府上数不清的侍妾,二公主府里那四五个侍君,还有在外头拈花惹草的三公主,她已经很清心寡欲了。
见他还在犹豫,李星禾撇嘴道:“从前也没见你有多能守规矩,怎得在我面前就拘束起来了。”
她在扯谎。
偏偏现在的贺兰瑾信她所说,短暂挣扎了一会儿,还是选择顺从地跟她进了偏房。
他现在一无所有,就只有长公主还愿意将他留在身边,丝毫不吝啬对他的爱意,如果顺从她的任性可以让她高兴的话,那自己,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李星禾开开心心地带着他在房里走了一圈,这间偏房比起那间偏僻的房间来,要大上整整一圈,房间里的摆设也更加华贵舒适,最重要的是,这是整个府里距离长公主卧房最近的位置。
如此的看重,叫贺兰瑾有些不知所措。
他已经确信自己与公主情深,可是,他们之间,除去婚约之外,到哪一步了呢?
“隔壁是我的房间,你不许随意打扰我,但如果是我要找你,你必定要随叫随到,一刻都不能晚了。”李星禾摇着手指给他下命令。
“好。”贺兰瑾只当她是使唤人习惯了,也就随着她的性子。
人已经挪这间房里来,李星禾又赶忙催促下人去把那小院里的东西,该搬过来的都往这里搬,要他今夜就能在这里睡下。
吩咐完下人,她注意到身侧的美人似乎一直在偷偷她,当她转过身去,贺兰瑾就不自然地躲开了视线。
李星禾直接进一步到他面前,挑眉问:“看我做什么?”
“某有一事不明。”贺兰瑾小声道。
“说说看。”李星禾抱起双臂。
闻言,贺兰瑾才缓缓转过脸来,看着她的脸问:“某与公主是未婚夫妻……那某与公主情意如何?”
情意?他们之间有什么情意,那都是装出来哄他的,他还真是单纯。
心里话不能说出口,李星禾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嘟起嘴巴装傻:“你说什么?我不太懂。”
贺兰瑾认真解释:“就是,某与公主有没有过牵手、拥抱……亲……”
听着他嘴里一个个蹦出来的字眼,李星禾越听越不自在,感觉后背都麻了,下意识反驳:“没有没有,通通没有。”
看到少女抗拒的反应,贺兰瑾失落垂眸,叹道:“原来公主与某并非情深,是某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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