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引了个话头,春山恨不得和盘托出,把家里有几口人告诉他。
对面墙上挂着一副照片,是黑白的。照片里的女孩容貌姣好,眉毛细弯,一双杏仁眼,非常漂亮。
春山不由得盯着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他也看到了那副照片。
他说:“这是我的母亲。”
春山连忙收回目光,再看他,两人好像确实有几分相似,她真诚地说:“很漂亮。”
“她去世很久了。”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悲伤,好像只是在普通的叙述出这件事。
春山说不出“节哀”这类的话,她沉默地喝着牛奶。
敲门声来得正和时宜,他起身去开门。
春山承认抑制不住好奇心,她总控制不住想关注和他有关的所有人和事。
来人是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手里拎着透明塑料桶,里面有两条鲜活的鱼。
他说:“在宝和路遇到覃总,他今天在碧湖钓鱼,钓上来这几尾鳜鱼,叫我送给您。”
春山有注意到其实他的目光也若有似无地飘向客厅。
男人斟酌着他的脸色,又说:“覃总还说,这个月十六号他在丽都饭店为您准备了生日宴,叫您一定要去。”
鱼在狭小的塑料桶里扑通着,他不动如山,看不出太多情绪,“巧克力还在车里吗?”
他话题变换太快,男人愣了一下,说:“在的。”
“拿上来吧。”
中午他受邀去家里吃饭,饭毕家里的小姑娘说什么都要送他一盒巧克力,她的原话是:“即使你不吃,那你身边总有人爱吃吧。”
鱼暂且安置在厨房,男人很快上来,果然拿着一盒巧克力。
他离开后那盒巧克力到了春山手上。
春山喜欢吃巧克力,她纠结着究竟应不应该收。
犹豫之际,他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于是春山思绪断篇,回答他:“春山,很怪的名字吧。”
据她妈妈说,当年起名字着实为难了他们一回。夫妻二人想了半个月,终于在孩子出生前三天想出满意的名字。
她爸爸春怀翼在唐诗三百首里翻到《鸟鸣涧》,入眼一句“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从那后他们决定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春山。
她的姓已经够奇怪,名字也奇怪,春山一直这么认为。
而他说:“很好听的名字,不奇怪。”
话到此处,春山问出了一直想要知道的事,“那你叫什么?”
她想象不出这个人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在他身上只是无关紧要的代号,雅或俗其实都无所谓。
“阮鹤生,你知道是哪几个字吗?”
是贺笙还是鹤声,春山摇摇头。
他很有耐心地说自己的名字,“是白鹤的鹤,生命的生,我的名字是不是才很奇怪。”
春山说:“没有奇怪,感觉很特别。”莫名的,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他。
牛奶饮尽,到了归家的时间。
春山轻轻地带上门,她站在门前,心依旧是扑通扑通的,阮鹤生,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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