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回国这才两个月,就跟前任又旧情复燃了?
言骁抬眼,极淡地笑了:“一直都是他。”
时薇喝了一口汤,听见言骁这样说,不禁也多看了几眼眼前的陌生男人。作为言煦的妻子,她自然知道言骁是为何被言父驱逐到英国的,当时还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见到了本人。
她极快地将视线转移,避免让晏初感到尴尬,温声询问他在哪工作,多大了。旁边的言枫笑了几下,调侃道:“大嫂,你是查户口呢?”
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时薇瞪他一眼,脸上有些发烫。晏初忐忑的心情也逐渐消弭,跟时薇和言枫聊起了天,言谈举止间都十分有礼,让人心生几分好感。
简单的晚餐过后,晏初留下来陪了一会儿,就被时薇“赶”回去休息。言骁与他一同下楼,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只有在见到他这短短的两个小时内才真正放松。
“回车里坐一会儿吧,我想和你说说话。”言骁打了个哈欠,略有些困倦地看他。他们都有些忙,白天很少能够两个人独处在一起,所以格外珍惜这个夜晚。
车内暖烘烘的,热风徐徐地从风口吹出。言骁半躺在副驾上,身上搭了件厚厚的毯子。
他似乎格外怕冷。
晏初想起他从前,在青山镇时的冬天就像个小火炉,总嚷着热,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袖或短袖就从房间里出来。
或许是在国外真的过得不好,伦敦的雾也让他染上了几分灰蒙蒙的阴郁。
言骁侧身转过来看他,眼神亮晶晶的,让晏初情不自禁地就俯身过去,两人接了个温柔的吻。他躺在那,眼睛里有几分淡淡的喜悦:“今天晚上,你能来,我很开心。”
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把晏初介绍给身边的任何人,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因为他没有任何可以因为这份爱而失去的东西。
从前在乎的那些,统统都已经留在过去。
晏初轻轻嗯了一声,目光缱绻,静静地看着他。
“之前没跟你说过的话,今天就一起说吧。”言骁拉过他的手腕,指腹相贴,紧紧地十指相扣。
“我跟大哥和二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母亲……是我父亲养在外面的情人。小时候,我很怕她……”他没抬头,只是兀自盯着两只紧握的手。
他将这个真实的,不加任何掩饰的自己剖开给他看,在此刻,他只想将那些没说的话一一地说给他听。
晏初从他的手感受到几分颤抖,有些心疼。那些细碎的话语拼凑起一个完整的他和一个孤独的灵魂。
他俯身过去,亲吻他沾湿的睫毛,拭去眼角的泪,眼底的温柔和爱几乎要让言骁溺毙在那双眼眸中。
言骁忽然生出一股勇气,他慢慢撩开左手臂的衣服,露出那些斑驳的伤疤。
“在英国,我……我逐渐有了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他抬眼看向晏初,轻声说道,“我试过很多次的自残,一个人在公寓里,用玻璃,用小刀,用碎掉的瓷片。”
晏初骤然落泪,将人紧紧抱住,像是要把这个清瘦的身躯揉进骨血里。
“我以为我再也治不好了,但是你来了,我就有活下去的支撑了。”言骁柔软的唇触碰着晏初颈部的皮肤,声音轻的像风,一吹就会散。
“不会再走了。”他的心被拉扯得生疼,胡乱地吻去言骁脸上的泪痕。
车窗外的雪下得更大,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小窗内,他们在一盏暖黄色的灯光下亲吻,许下永不分离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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