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羡元常常来贝阙阁看她,用掌心覆住她的小腹,用点力道给她揉着。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 每次都能让明窈缓解疼痛。
明窈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黏在司羡元身上不肯走。
起初司羡元不肯让她整日跟在自己身后, 但明窈一痛就哭, 她一哭就眼圈连着鼻尖发红,泪眼婆娑,肩膀颤动着,显得特别惹人怜爱。
司羡元最后对明窈毫无办法, 干脆整日在贝阙阁待着,等明窈晚上睡着了再走。
月信结束后, 痛疼慢慢过?去, 明窈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她听说沈家连夜搬出了京城,沈莞说是身体有疾要去古寺住一阵子。这定然是司羡元做的,他在帮她出气?。
明窈没有多问, 她很相?信她。
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被京城其他人?知晓了。陆续有人?来司府慰问明窈, 都被蒲叔公一一接待了。
但明窈没想到顾采燕也来了。
明窈更没想到的是,顾采燕居然真的带着她那?位“俊美又有才”的兄长?一起来了。
蒲叔公站在司府大?门口, 跟满脸笑容的顾姑娘和?她身后彬彬有礼略带腼腆的男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把他们请进来。
顾采燕看到走过?来的明窈, 惊喜地招呼道:“明妹妹, 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你。”明窈道。
顾采燕随着蒲叔公进了司府, 拉着她的手道:“沈莞那?人?心肠可坏,如今也算恶有恶报。”她转头招呼着兄长?, 说:“我和?兄长?带了些南藩的葡萄,又圆又甜,你可要收着。”
顾淮远笑了笑,却是对明窈的后方微微颔首,说:“叨扰了。”
明窈转身看到司羡元不知何时?过?来了,就站在他们后方。
他只点了点头,眸光淡淡的,没有开口。
明窈跟司羡元打了声招呼便?领着客人?去贝阙阁了,她还蛮喜欢顾小姐的,她既然来看她,她必然要把客人?招待好。
三人?一同往贝阙阁而去。
蒲叔公看着明窈窈窕纤瘦的背影,颇有些感慨道:“明姑娘这是长?大?了啊。”
没听到司羡元回答,蒲叔公又道:“说起来,明姑娘也很受京城贵妇太?太?们的喜爱,很多人?都想给明窈说亲。”
司羡元轻哂一声,蒲叔公一顿,察觉到几分不对。
司羡元道:“她在司府娇养长?大?,山珍海味、琼浆玉露都司空见惯了,谁还能像本官这般养着她?”
蒲叔公答不上来,司府这些年在明窈身上花费的银子着实不在少?数,一般人?家还真养不起。他在脑海里扒拉一圈,京城里能做到这些的人?家寥寥可数。
而另一边,明窈并不知晓他们的谈话。
她带着两位客人?去贝阙阁,倒了两杯热茶。
顾采燕把葡萄放在木桌上。
其实这种葡萄明窈早就吃过?了,司府里名贵的进贡水果多的是,她不缺这些。不过?看到顾采燕坦诚的眼神,她乖巧道了谢。
顾采燕捧着热茶,眼珠偷瞄起身后的人?来。
她今日半拖半拽地把兄长?带来了,就是想让明窈见一见。本来顾淮远说什么都不愿意,还骂她不合礼仪,但顾采燕一说是中秋宴那?日在莲花上画腾龙出云的姑娘,顾淮远抗拒的力道就弱了些。
顾采燕深深觉得有戏。
所以?哪怕唐突,她还是坚持把兄长?拽了过?来。
顾采燕轻轻咳了咳嗓子,想找个合适的切入话题:“明妹妹,你今年及笄了吗?”
明窈疑惑地看着她:“对呀。”
顾采燕:“……”自己好像问了句废话。
顾采燕放下茶盏,认真地说:“京城的姑娘们十五六岁就开始相?看人?家了,明妹妹,你觉得我兄长?怎么样?”
明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顾淮远在喝水的时?候咳出声。他放下茶盏,无奈地道:“顾采燕,你喜欢胡说八道的毛病还是没有改。”
他看向明窈,举杯以?茶代礼,道:“今日着实唐突,我与?妹妹向明姑娘道歉。妹妹她性格大?大?咧咧,而我那?日见了明姑娘画的荷花龙图,确实有认识明姑娘的心思,遂顺从了顾采燕,希望没有吓着你。”
他语气?诚恳,姿态也算得上大?方坦荡。
明窈顿时?多了几分好感,摇摇头说:“没关系,没有吓到。”
明窈其实觉得顾采燕说的有道理,像她一般年纪的姑娘,家里人?都开始相?看人?家了,等到十六岁就该定亲了。
但明窈有些不太?懂男女之间的关系,她甚至对以?后要嫁人?这个概念都不甚清晰,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但她觉得,顾家兄妹的意思应当是先?做朋友,以?后慢慢认识?明窈思索之后觉得她猜对了。
于是明窈歪着脑袋笑了笑,小兔儿似的眼尾微微弯了弯,露出唇边浅浅的小梨涡:
“以?后你们常来玩呀。”
顾采燕高兴地猛点头:“好啊好啊!”
她越看明窈越顺眼,已经把她当半个嫂子了,要是兄长?能把这样香香软软的嫂子娶回家,她简直要放炮仗庆祝。
她越想越高兴,当即拍了顾淮远一下,揶揄说:“兄长?,你加把劲啊。”
顾淮远无奈道:“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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