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接过玉佩,生怕弄坏了,小心翼翼地捧着,仔细放在内袖里。
嘉和帝没再看明窈了。他与司羡元说了几句春祀之事,末了道:
“朕就不留了,去看看其他爱卿,你也回吧。”
嘉和帝和几位太监一同离开,司羡元也带着明窈往客院走去。
“刚才发生了什么。”司羡元道。
明窈概括了下讲给他听,声音带着点闷闷的委屈。
“小惹事精。”司羡元敲了敲她的额头,道:“明日春祀,你跟着我,哪都不许去。再被别人欺负占便宜,我就直接把你丢走。”
明窈抱住脑袋,咕哝道:“幺幺又没错。是他们认错客院,还来欺负幺幺,让幺幺跟他们走。”
司羡元:“你也知道他想拐骗你?”
明窈:“当然啦。幺幺若是拆穿了,岂不是容易激怒他们。”
司羡元看了看她精致温软的小脸,眉梢扬了扬:“那你还挺聪明,知道要等大人来。”
明窈娇声温气地说:“幺幺只跟着大人走。”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
“幺幺不爱撒谎。”
“哦。”
“嗯呐~”
顿了一会。
明窈又小小声地说:“那现在你还丢我走吗。”
“嗯,我考虑了一下……”
司羡元微微一停,像是勉为其难,懒洋洋道:“那就先把小惹事精留下来吧。”
次日是春祀。
春祀流程并不复杂,陛下要带着几位重臣去大殿里烧香,明窈寻了个小角檐等着他。等听完方丈的佛经,众人再去找寺僧领来寒食便是结束了。
之后陛下就会回宫,其余人可以待在寒岩寺里,想回去再回去。
司府素来都是在春祀后留上个两三日,明窈正好趁这两三日里在寒岩寺好好逛逛。
一上午后,春祀结束。
司羡元要处理一些遗留的琐事,让明窈自己带着仆从先去玩。
明窈晃晃悠悠地走了,在草丛里捉蚂蚱没捉到,在林涧小溪边看小鱼儿又弄湿了裙边,最后薅了一把狗尾巴草,费了老大劲折成一只小兔子,浑身灰扑扑地找到司羡元,杏仁眸子乌黑清亮,唇边露出小梨涡:
“大人,你看!”
司羡元坐在客院房里的案几前专心处理事务,忙里抽闲看了她一眼,随即眉头蹙紧:“你去干了什么。”
明窈乖巧地任由他打量,满目天真的模样:“幺幺给大人看狗尾巴兔子。”
司羡元略带嫌弃:“你折这玩意儿给我?”
“不给。”明窈往怀里护了护,“幺幺就是给你看一下。”
司羡元:“……”
没搞懂小孩子是什么脑回路,他一时无言。
明窈也没搭理他,她玩得很开心,现在有些饿了,于是很自来熟地坐在床榻边,拿出宋婆婆给她包好的梨花酥,小口小口地吃。
早上时姜婆婆帮她热过了,现在梨花酥还是温的,散发着幽幽的药香味。
味道渐渐飘到司羡元的案几上。
司羡元搁下笔,再次看她,语气淡淡:“明窈。”
明窈放下梨花酥,乌溜溜的眼眸与他对视:“嗯?”
司羡元一时不知说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又松开,片刻后又觉得好笑,忽然说:“好吃吗?给我尝尝。”
明窈看了看梨花酥,有些犹豫,一会后她把梨花酥往怀里藏了藏,小声道:“甜的,大人不能吃,羞羞!”
“……”
司羡元觉得明窈没什么坏脾气,但很有性格,比如恃宠生娇。
他自顾自去拿梨花酥的油纸,忽然闻到一股淡淡药香味,眉头皱了皱。他不是识药大夫,但因受过伤而识得几种药材,方才飘来的药香味他恰好认得。
他猛地把明窈手里的梨花酥拿过来,低头闻了闻,面色缓缓沉下来:“雪蛤、雪蚕、葛根、当归、女贞子、黄芪……”*
他用力捏紧梨花酥,油酥纷纷掉落在地板上,他浑然不察,盯着明窈面色阴冷道:
“这是谁给你的甜糕?”
明窈有一瞬间被吓到了。除了那次被丢在司府大门口,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阴沉冷漠的眼神,分明眼角是如狐狸般微微上挑的,里面却一丝笑意也没有,让人见即生寒。
她没敢耽搁,嗓音哆嗦颤颤地道:“是宋、宋阿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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