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关于结婚】
医院的午休虽然有两个小时,但上午加号的人太多,门口堵着一大群患者,方行舟看到十二点半才闭诊,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急匆匆赶往停车场。
一打开自家车的门,便对上两张望眼欲穿的脸。
陆见川穿着定制的高级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喷了香水,戴着家里最贵的手表,坐在驾驶室,像一幅美得极具冲击力的海报。
方砚洲也被爸爸套上了小版西装,系着红色领结,西装口袋还插了一支鲜艳的红玫瑰。
它还没有身体,所以用棉花把西装撑起来,再将触手塞进去,勉强控制棉花的形状,跟小大人一样严肃地在后排正襟危坐。
方行舟下意识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自己。
刚闭诊,他换下白大褂就走,连备好的西装外套都忘拿了,就穿了一件衬衣,上面还沾着碘酒的痕迹。
他在大小水母灼灼的视线中轻咳一声,擦了擦碘酒:“我上去拿……”
话音未落。
一条触手嗖地将他卷进车里、系好安全带。
油门轰鸣,汽车飞奔而出。
陆见川神色严肃,开始滔滔不绝:“宝贝,你知道我们今天有多紧张吗?你一走我们就开始打扮,十点准备赶到医院等你,结果等到十一点、十二点、十二点半……”
方行舟举手投降:“抱歉,今天真的太忙了。”
方砚洲跟着控诉:“爸爸不准时!”
方行舟俯身过去,把糖糖抱进怀里,亲吻他的发旋:“爸爸的错。”
陆见川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民政局下午一点半开门,我们需要在十分钟内赶到照相馆,二十分钟拍好照片,再十分钟内开到民政局,提前取号,这样才能赶在一点半到一点四十五分之间领到证,然后用最后十五分钟送你回医院上班。”
方行舟听完,内疚感油然而生:“咳,或许我应该请一个小时的假。”
方砚洲大声戳穿:“爸爸两点半有手术!”
“……”方行舟捂住他的嘴,“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方砚洲:“唔唔、唔唔唔……”
陆见川幽怨地看了爱人一眼,把油门加到最大,一路狂奔到照相馆。
急刹停住的时候,方行舟甚至透过后视镜看到轮胎在冒烟。
他刚刚解开安全带,陆见川直接卷住他的腰,将他拉下车。
方行舟:“我外套——”
“备了!”陆见川左手拎着方砚洲,右手卷着方行舟,空出一条触手从后备箱拿起情侣款定制西装,“糖糖跟我说,你一定会忘记!”
一家三口闪现进照相馆,接待小姐姐正在吃饭,看着凭空出现的两个英俊男人,震惊地张着嘴,回锅肉掉进了饭盒里。
“你们是从哪里……”
陆见川露出优雅的微笑,给小姐姐发了一份喜糖,并出示他的预约单
,礼貌道:“中午好,我们需要在二十分钟内拿到结婚照的成片,时间有点赶,麻烦您让摄影师辛苦一下。”
他递过去一个厚厚的小费红包。
接待员接过红包,捏到厚度之后眼睛里发出光芒,饭也不吃了,积极主动地喊:“老板,客人加急!”
一通混乱又井井有条的忙碌,方行舟感觉自己变成了大号娃娃,被陆见川扒掉衣服、换上新的定制西装,竟然还要喷上同款香水,确保两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情侣的味道。
拿了小费的摄影师格外卖力,十分钟拍照,五分钟修图,五分钟出片。
他们拍了十几l张,裁成小小的证件照。陆见川拿到照片后坐在驾驶室里看了好一会,触手微微发抖,连做几l个深呼吸。
“小鹿?”
陆见川侧身过来,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两人当着孩子的面交换了唾液,陆见川抵住他的额头,激动道:“宝贝,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他发动汽车,冲向第二站,锲而不舍地又问:“你是不是也很激动?舟舟,我知道你一定也期待了很久!”
方行舟不得不小心措辞:“只是一张证而已,实际上我们早已经成为最亲密的家人,并且共同抚育了孩子。”
陆见川脸颊上冒出一只眼睛,直勾勾盯住他。
方行舟立刻话锋一转:“当然,我很期待。”
陆见川幽幽道:“老婆,你知道糖糖是怎么来的吗?”
方行舟看了看后排咬着奶嘴欣赏爸爸照片的方砚洲,自动折叠起少儿不宜的话题,道:“知道。你吞掉了那个怪物,获取到生育的能力,然后……”
“不,”陆见川打断他,“是因为两年前的一段对话。”
方行舟:“嗯?”
陆见川:“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个大晴天,周日,我们去植物园看樱花。在漫天遍野的樱花树下,有一对小夫妻在拍婚纱照,我问你:‘宝贝,你以后会想结婚吗’,你说:‘我觉得结婚并非必选项,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就好’。”
陆见川将对话的每个字都说得如此清晰准确,方行舟顺利地在记忆的小角落里找到了对应场景。
他怔了怔,没理解这段对话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陆见川继续道:“我很伤心,回去之后找到我的特管员,问他人类的婚姻和家庭是什么样的,他说大部分人都会和伴侣孕育一个小生命,让下一代成为关系的纽带……”
方行舟愣住。
“所以你信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并决定不顾一切生个孩子?”
陆见川点头:“当然,电视剧里也这么说。”
方行舟:“……”
一切的一切,竟然来源于某个周末的一段不起眼的对话。
好像命运的蝴蝶在那时扇动了一下翅膀,经过漫长的效应,给两年后的他们带来了一场惊天的海啸。
极为奇妙的情绪击中了方行舟的心脏,
他再次看向糖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天马行空的念头。
——会不会是作为命运之神的糖糖,在冥冥之中选定了他们作为父母呢?
不过,都不重要了。
他忍不住笑了笑,握住大水母的触手,道:“我说那句话的意思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不拘泥于什么关系形式,毕竟我当时只知道你是陆家的次子,看上去不可能和一个男人结婚。”
陆见川眨眨眼,花了一点时间理解爱人话里的含义。
“是这样吗?”他有些迷茫。
“嗯,你再好好回忆下我是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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