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小三儿才多大,”邹氏笑道,“且早着呢。”
“我也是这个意思,”叶奔哼哼道,“老李就是眼热咱们家出了个文曲星呢。”
因为自家小幺儿出息,叶奔如今走到哪儿都是挺直了腰杆的,尤其是在他的那些老兄弟们之间,更是笑傲众兄弟。
这么多人家里,也就出了叶居敬这么一个打小就有读书天赋,十岁就中了秀才的人。
“不过他们家咱们也倒是知根知底,他们家幺女,我瞧着也是个伶俐大方的。”邹氏笑着说道。
“不过这还得看日后有没有缘分呢,”比如像叶居礼跟和安公主,谁能想到竟然是如今这般的缘分,“对了,你可不能在外头喝醉了酒,把小三儿的婚事给许出去。”
“我是那样的人吗?”叶奔只哼哼了两声道,“咱们家小三儿高低得找个知书达理的姑娘配他。”
“小三儿年纪还小呢,咱们慢慢给他寻摸,”邹氏说着,又想起来,同叶奔说道,“他哥哥的这桩婚事,咱们是不是也该给小三儿送个信去。”
不知道为何,邹氏就是觉得着婚事跟如今朝堂上的事有干系,而小三儿几乎是家里唯一一个能商量的人了。
“他又不是新郎官,跟他送个信干什么,等他休沐回来也就知道这事了。”叶奔摆了摆手说道。
左右叶居敬不过再四五天就要休沐回家来了,是在没必要再让人跑上一趟,更何况,圣旨赐婚,又娶得是公主,自然不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而叶居敬这会儿正在埋头读书着呢。
因为在休沐之前,皇家学院的季度考核就得举行了,这原本就是事关积分和升学的大事,更何况,叶居敬也不想落于人后,自然是要努力准备的。
叶居敬如此,与他一道的丁院学子们,甚至说整个皇家学院的学子们都是如此。
偏偏皇家学院考试的出题向来是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任何一本书上的内容,都有可能变成考学生的题目。
叶居敬听前头的师兄们说过,甚至连戏剧里的唱词都曾经考到过。
由此可见皇家书院考题范围之广,老师虽然教的东西多,但是考的范围更加广啊,这就导致了饶是学生想要复习取得一个好成绩,都不知道从何复习起来。
只能蹲在藏书楼里,辛辛苦苦地啃书,以求自己读书的诚心让考神看到,正好考到自己看过的书上头去。
能被皇家书院招录的原本就是天才,饶是叶居敬多比他们读上一辈子的书,可叶居敬也丝毫不敢小觑了他们。
更何况,这还是进学院以来的第一场大考,哪个人敢松懈。
众人勤勤恳恳地啃了半天书。
但在拿到卷子的那一刻,傻眼了。
原本,众人都想的是,这种大考,好歹是要跟府试差不多的程度,再不济,也该是如同县学或者府学中秀才们的岁考那般,高低得出上好几张的卷子。
但众人拿到手的卷
子上,只有一道题。
一道题?
若不是顾忌着如今是在考场之中,最是需要肃静的时候,怕是这会儿早就响起“就这,就这”的声音来了。
这就仿佛是,原本你以为要砍树,磨了半天的斧子,临了才发现,这要砍的是一根小树枝,拿手一撅就断了。
有一种英雄无用武之地,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我看得这么多的书呢?
但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当下就有人开始仔细看起了这唯一的一道题目,然后就嘶了一声。
这道题的意思大概就是如今征北大军已经将燕云十六州打下来了,以你的想法,那该如何治理这燕云十六州呢?
这看上去倒也不算是很难。
但如今却是有一个前提,他们这些考生身上不过是一个秀才的功名,年岁又小。饶是读书上有些天份,可到底也不过就是多读了基本上罢了。
纸上得来的东西终觉浅。
大多数人拿到题目的第一反应是简单,都是读书人,谁还没个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呢,谁还没幻想过做官呢?
但然后,那就没然后了。
大家最多的做官梦也就是考中了进士做了官,将来能博一个封妻荫子,有享不完的富贵。最多会想着要做一个好官,但何为好官呢,或者说如何做一个好官呢?
他们甚至连治理一个普通的州府都没办法,更遑论燕云十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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