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想涛只是深深看着我,说:“苏老师急着回家吗?马路对面有家便利店,方不方便陪我去买张彩票?”
16.
半夜十二点半,我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一人一杯热豆浆,手里抓了一大把刮刮乐,在那儿埋头抠奖券。
直到进了便利店,云想涛才流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看得出来,他今夜有点不爽,二十块一张刮刮乐,他直接扫了八百块让人家拿票,震呆了那个上夜班昏昏欲睡的店员小哥。
云想涛刮得很慢很仔细。一般人刮彩票,只是囫囵刮到能看清数字就行了,但他不是这样,他握着工卡一角慢慢地抠,从左到右,把每一行的数字格抠得干干净净;从上到下,把数字区的边边角角都刮得齐齐整整。
明明是三十五岁的人了,但云想涛看着年轻,从侧面看去,像是个挑灯夜读的大学生,在专注地做着作业。
直到快凌晨两点,我们才把所有的刮刮乐都刮完,中奖金额一共一百零五。云想涛拍拍手上的粉末,把卡片收成一摞,突然没头没脑地问:“苏老师,你说,刮刮乐算赌博么?”
我:……
我想不通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深意,于是谨慎地答道:“刮刮乐是合法的投注游戏,但你说它是种博彩也行,小玩怡情,如果倾家荡产地买……对于买家而言也算是赌博吧。”
“那,苏老师你买彩票吗?最多中过多少钱?”
我诚实地说自己很少买彩票,最高也就中过十块钱。
云想涛微微仰起脸,露出类似小孩子攀比一样的得意的微笑,说,“非凡以前送过我一张刮刮乐,中了五百块。那是我买彩票中得最大的一次。你知道吗,买彩票真的会上瘾,因为你会老想赢老想赢,所以从那之后,我每周都会去买一张。”
我想了想,问,“所以,善友大健康公司今天下午的舆论风波,对你而言,也就像买彩票一样,是一次以小博大的小小冒险,对吗?”
——输了,不过是文章写出来无人关注,至多被骂几天无良造谣;万一引起社会各方关注和讨论,各个参与方都能分得一杯羹,营销号收割关注,平台收割流量。而在其中,唯一被献祭的羔羊,就是无端被黑的刘言和他的公司。
云想涛抬了抬眉,打趣道:“我很好奇,是苏老师你太有道德感,还是你、非凡,你们都这么不接地气?”
我:……
见我不悦,他端正了语调,说,苏老师,造谣的是营销号,不是我们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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