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公司近期因涉嫌数据造假丑闻颇为有名,据说警方和厚生省已经介入调查。如果此次的事情无法平息,那么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高层将毫无疑问地成为弃子。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引咎自杀”。
坐在酒吧正中间、被许多伪装成普通客人的保镖环绕的,是横滨某贸易公司的社长。
这人的资料波本给的不多,但绮梨却知道他。
他是在横滨最混乱的那些年里,靠着黑色产业发家的。随着港口Mafia新首领上任,横滨黑.色.势力大洗牌,这人的产业也在逐渐被压缩。
听说两年前横滨残存的旧势力因对日益势大的港口Mafia不满,而发起过一次进攻,结果却被双黑无情镇压。
当时绮梨在意大利度假,横滨是如何天翻地覆都与她无关。
她只听说此后那些残党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清洗,搞不好这个人也是其中一员。
也就是说,这两人都已被逼入穷巷,今晚在酒吧的交易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怪那他们会如此慎重,还带来了那么多打手。
西园寺绮梨对做困兽之斗的家伙没兴趣。
倒是最后独自来的男人比较有意思。
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穿着一身昂贵的灰色西装。
波本的资料上说,这个男人是近年突然开始重新流行的某宗教的干部。
那个宗教年代久远又藏得太深,波本说他也查不到内部的情况,只知道是叫盘星教。
根据相关人员的描述,这个宗教这两年来了位年轻的新教主,雷厉风行地将内部彻底清洗整顿了一通,此后便一改过往低调的作风,开始纳入更多的信徒。
这位干部,便是在那场清洗中的幸存者。
这个背景引来了西园寺绮梨的兴趣。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盘星教干部原本也在暗中打量西园寺绮梨,冷不丁被她回看了一眼,男人顿时恼羞成怒。他不满地拧着眉,恶狠狠地瞪了回去,似乎想要吓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然而当他看清西园寺绮梨的那张脸时,不满与恼怒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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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寺绮梨拥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明艳容貌。
而这张脸此刻在他的眼中逐渐扭曲。
仿佛多年前的噩梦被再度唤醒,即使内容已经模糊不清,可恐惧却已经烙在灵魂深处。
酒吧内细微的交谈声和爵士乐逐渐远去,他听见声音交叠,可每一个字都化为模糊的汩汩声,仿佛置身水中,所有传播的介质都变成了深不见底的大海。
汗水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滑落,他张着嘴,想要嘶喊尖叫,可声带却在此刻失去作用。他也不是没想过逃跑,可腰部之下的位置已经失去了知觉,仿佛那里天生就不存在任何东西。
男人紧攥着冰冷发麻的双拳,维持着那可笑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那恐怖的存在走到吧台边坐下,和酒保笑着谈论了什么。
男人在无声地呐喊。
他既希望有人察觉到异常、察觉到有恐怖的存在侵入了这个酒吧,却又害怕自己此刻愚蠢的模样被人发现。
“先生,请问您还好吗?”
恍惚间,那些远去的声音又在一瞬间回归,侍者带着些许担忧的声音在男人耳边清晰响起。
他从噩梦中惊醒。
“先生,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不、不用了……”
本能地拒绝了侍者的话,男人这才发现自己又能开口说话了。
他如梦初醒,赶紧松开双手又再度握紧,如此重复几次,才敢确信冰凉发麻的双手重新拥有了久违的暖意,就连双腿……
男人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在侍者担忧的目光下眼底蹦了几下,愉快地发现自己的腿又回来了。
太好了!男人感到一阵庆幸。
他还是个正常的人类。
侍者更加困惑:“先生?”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旁人眼里或许有些古怪,男人重新坐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没事,就是喝多了有点晕。”
侍者心中虽然还有些疑,但没有继续深问,只是将托盘中的鸡尾酒轻轻放到了男人的桌前。
“咔哒——”
漂浮在清澈透明的鸡尾酒中的冰块轻轻撞击着柯林杯,汽泡附着在杯壁与冰块表面,不断地凝聚散开,发出啪啪的声响。
然而杯中没有任何配饰——无论是青柠还是薄荷,只有一发银色的子弹,在汽泡的包裹下看起来毫无威胁。
男人瞳孔一缩:“这是!”
“这是坐在吧台前的那位小姐请您的金汤力。”
侍者说完便离开了,男人盯着那杯金汤力看了许久,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抬头朝吧台前看去,然而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酒吧内似乎和她来之前
() 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可男人却感受到脖颈一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却发现自己衣领处早已一片冰凉湿润,全是被汗水濡湿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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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面如死灰,忽然意识到这个夜晚将格外漫长。
……
东京的夜晚十分漫长,尤其是在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夜晚与白昼颠倒,从入夜直至黎明都是生意最兴隆的时间。
这一带多是酒吧,店内嘈杂热闹的音乐随着客人进出时不时流出,与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的男公关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甚尔独自一人站在街边,色彩缤纷的霓虹灯光闪闪烁烁地落在他的头发与肩上,将黑与白的少年染上绮丽的色彩。
他面无表情,心情说不上糟糕,但也绝对无法称之为很好。
这些天他一共去找了西园寺绮梨三次,可惜每次都扑了个空。
人没见到,倒是让他发现她家附近一直有人蹲点。
甚尔前前后后处理了三四批人,根据最后审问出来的结果,好像是绮梨加入了什么奇怪的组织,而监视新人的一举一动便是审核中的一环。
她好像总能陷入奇怪的事情。
今天甚尔原本也是想来碰碰运气,却正好撞见西园寺绮梨出门。
他倒也想办法跟了过来,可惜那个长发男人太过警觉,即使他保持一定距离还敛起了所有气息,却还是被对方发现并成功甩开。
不过细想想,男人发现的人也不一定是他。
人已经跟丢了,可甚尔却并不想就此打道回府。
他倚着路灯摆弄手机,流畅地键入那串倒背如流的号码,数字一个个地跃然在屏幕上,直到他输入最后一个字符。
甚尔的拇指在最后一个数字键上停留了许久。
他随时都能按下通话键,可他却犹豫了。
亮了许久的屏幕终于暗去,可甚尔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就在他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却听见一个似曾听闻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你还是学生吧?怎么这么晚还一个人待在这里?”
甚尔抬起头,发现那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在看见他的脸后露出惊讶神色的,正是西园寺绮梨绮梨的好友——北森十瑚。
甚尔与北森十瑚对视数秒,忽然露出了一个无比高兴的笑容。
他想到办法了。
“一小时五万,两位女士有兴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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