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真想用针线将自己与爱人缝合在一起,那样的话,就能永远如此亲密了。
可是那样一定很痛。
蛊银一向知道痛苦的滋味,所以永远不会让爱人遭到那样的痛苦,便也只能如此幻想了。
只是想象都会觉得无比甜蜜。
在这幸福到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刻,怀中的爱人突然出声:“虽然答应了你的求婚,但是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为什么想要跟我结婚呢?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吗?”
蛊银闻言愣了下,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与厉鬼争夺身躯时的事情,那时的自己因为厉鬼对神父造成的伤害而一个劲儿的对着酒疏道歉。
它确实因此感到愧疚和懊悔,深深憎恶着自己。
毕竟是它自欺欺人酿成苦果,犯下的错误严重到根本没资格得到酒疏的原谅,那时的它是这么想的……直到后来才发现更该死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头厉鬼。
好在已经没事了。
那个厉鬼已经不会再来打扰他们了,变得好看的它也可以得到爱人的原谅了。
在酒疏看不到的地方,蛊银手指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依然残余着未散的怨恨。
似乎只有对另一个自己的怨恨才能让它觉得自己并非满身罪孽,是可以被原谅,可以站在神父面前的。
“如果是因为之前你对我态度很差劲,让我不要喜欢你的事情而感到歉意,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用感到愧疚。”
“不是说过了吗?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
酒疏好像没发现蛊银的情绪变化一样,继续说着自己的顾虑。
面对如此多愁善感的爱人,蛊银似乎颇受触动,想说些什么,又怯懦地停住了。
因为神父根本不知道情蛊的事情,能被原谅的所有事情里根本不包括这个。
也不可能包括。
“……其实是愧疚也没事,我真的很开心你能跟我求婚。”
“因为我真的很爱你。”
怀中的爱人抬起头,露出泛红的双眼,其中满是炽热的爱意。
炽热到几乎能灼伤蛊银的灵魂。
听着爱人的告白,蛊银已经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
它甚至忘了该做出怎样沉稳的表情来面对酒疏。
最后只能猛地收紧怀抱,将长发披肩的头颅靠在酒疏的颈窝里,呼吸颤抖。
酒疏的告白让蛊银感到惊喜,恨不得将爱人揉进骨子里。
更不论说,从刚才的那番话中,蛊银感受到了爱人的惴惴不安。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
只有真的深爱着彼此才会产生这样的忧虑与恐惧。
在这段感情中,蛊银一直是最患得患失的那一个,无论是最初否认自己感情时候的自欺欺人,还是后来明白自己心意后的追悔莫及。
它本以为神父永远不会跟它一样面对深爱的心上人如此不安。
可现在,在感觉到酒疏同样如此在意自己之后,蛊银只觉得喜悦到心脏都要炸裂开了,为了不显得太过失态,它只能靠在爱人的颈窝遮掩表情。
但颈窝逐渐湿漉漉的感觉还是让酒疏忍俊不禁。
变得坦诚了之后果然可爱多了。
他知道蛊银现在伪装的很好,却是处于崩溃边缘。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它感觉到很多很多的爱意,直到让他相信即使没有情蛊,他也是爱它的。
“你的回答是什么,真的不爱我吗?”
酒疏的声音似乎很失落。
蛊银不愿看到酒疏露出伤心的表情,连忙回应:“我当然爱,非常爱!”
“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酒疏神情忧郁。
要让惩戒对象不再患得患失的方法就是比它更加不安。
蛊银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恋爱的它根本不知该如何安慰不安的爱人,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自己真的很爱酒疏。
这世上不会有人比它更爱酒疏了。
如果不是为了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蛊银真想直接将心脏挖出来给爱人看,只要看到那颗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就一定会相信它的爱意了。
酒疏皱起的眉头让蛊银难受到想要再次落泪。
它想,要不还是把心脏挖出来吧,那样爱人就会开心了。
虽然有些不太稳重,但这都是为了让爱人开心。
好在酒疏很快就发觉了不对,蛊银的想法没有来得及实施,就被酒疏握住了那只宽大的手掌。
“不要伤害自己,我会心疼的。”
酒疏的表情有些严肃,蛊银却只能感觉到一阵心动。
酒疏在心疼自己。
这一认知让它露出甜蜜的笑容,俨然一副什么都没听进去的样子。
对此酒疏有些头疼,却也无可奈何。
“我相信你爱我,如果哪天不再爱我了,一定要跟我说清楚。”
酒疏说着,抚摸蛊银冰凉的侧脸,似乎想起了之前几个世界系统挑拨离间的话,说祂的爱意不会是永远的。
这世上也确实少有永恒之物。
他有些出神,片刻后才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不要再像上次一样,突然便让我不再喜欢你了。”
蛊银很想对爱人说清楚那不是它做的,都是那该死的厉鬼的错,那种事情再也不会有了。
但最终还是将真相遮掩,郑重地看着酒疏的眼睛发誓。
“永远不会那样了,而且我根本做不到不爱你!”
蛊银认真地回应:“我会永远爱你,永远都不会变。”
“如果有哪一天酒疏觉得我变了,就把我吃掉吧,我会切好自己的每一块肉,每一块骨头,好方便酒疏咽下去。被酒疏吃掉的时候,如果酒疏能觉得很好吃,对我来说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自己的每一块血肉都被爱人咀嚼咽下,对蛊银来说确实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因为那样,他们就能融为一体,永远也不会分离了。
它不安的爱人也就不会再因此面露愁绪了。
酒疏看着蛊银脸上病态深沉的爱意,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片刻后才露出了笑容:“我相信你。”
“但我不会舍得吃你的,我希望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酒疏觉得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虽然现在的惩戒对象看上去状态稳定,但思维逻辑还是与常人大相径庭,再聊下去恐怕真的要发生些血腥的事情了。
于是他决定再睡一会儿。
看着闭上眼睛睡回笼觉的爱人,蛊银也安静下来,它温顺地陪酒疏一起躺在床上,盯着酒疏看个不停。
膨.胀的欲.望得到了安抚,它的精神也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甚至久违地感到了些许睡意,想要与爱人一起沉睡。
但满溢的幸福感依然让它无心睡眠,它只是一遍遍回想刚才爱人的告白,不时露出满足的笑容。
酒疏好爱它,它也好爱酒疏。
所以不如明天就办婚礼吧,不,有点太匆忙了,一个合格的丈夫应该给妻子一个完美的婚礼。
那后天可以吗?
蛊银苦恼地想着,思索该怎么筹备婚礼。
想着想着,它忍不住吻了下爱人柔软的脸颊,然后害羞地抱紧了爱人。
熟睡中的爱人实在太可爱了。
它小心地亲了好几下,每次都兀自害羞许久,等害羞的劲头过了又忍不住继续。
酒疏动了动胳膊,睡梦中的他似乎有些不堪其扰,这才让蛊银停下了动作安分下来,搂着爱人也闭上了眼睛。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与爱人一起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蛊银突然睁开眼睛,不知听到了什么,它没有惊扰到身旁的酒疏,小心地坐起身,看向了门外的方向。
那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一瞬间,昏沉的房间中,蛊银无血色的脸庞显得阴郁可怖极了。
*
等到酒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睡得腰酸背痛的酒疏坐起身,看了眼外面略显阴沉的天空。
往常信徒们早就该来教堂做弥撒了。
不过酒疏也知道至少最近他们没必要做弥撒。
毕竟惩戒对象并不信仰上帝,被它暂时操控的木偶们自然也是。
不过有点奇怪,惩戒对象居然没有在卧室里等待他醒来。
酒疏若有所思地走出房间,听到厨房传来剁骨刀切肉的沉重声响。
走到厨房附近,围着围裙的高大男人正举起手中鲜血淋漓的刀切割案板上的碎肉。
一下又一下。
听到酒疏的脚步声,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多出了灿烂的笑容。
它擦拭掉脸上被溅到的血迹,露出自己被围裙勒出的劲瘦的腰,似乎在努力向爱人展示自己健壮的身体。
“你终于醒了亲爱的,我做了炖肉,中午就吃这个好吗?”
说着,他上前几步,将酒疏抱入怀中,迷恋地呼吸爱人身上的香气,也遮挡住了身后垃圾桶里还在不断渗血的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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