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睡。
她不知不觉阖上眼,腕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拉扯感,闻莱被吓得一激灵,意识清醒后,她发现自己的手链被狗叼跑了。
东西被抢,闻莱的第一反应就是追上去,沿着小狗奔跑的路线,她踩着枯绿焦黄的叶子,脚下生风,飞快地钻到小树林里。
周郁迦这边更是连连受挫,他对照寝室的门牌号在楼下的空旷处找了许久,未果。寻思着会不会被风吹到林子里面去了,他其实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谁会平白无故捡人家内裤穿啊,大家都长了眼睛,但是吧,他总觉得只要那玩意呆外面一分钟,他心里就感到别扭。
他仍未放弃,如果找不到就转去便利店买点夜宵吃,反正来都来了,带点东西上楼总比两手空空白跑一趟强,当然,找到最好。
拨开杂乱无章的树枝,周郁迦借着月光,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
闻莱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小狗的,好在耶耶跑了一小段路就停住,不继续往前。
跟着跑了一会会儿,闻莱就喘得上接不接下气,她运动细胞本来就不发达,这下可好,更讨厌跑步了。
树林里漆黑一片,倒不至于完全看不见,风吹过,树叶发出清脆的簌簌声。
怪冷的,闻莱抱着胳膊瑟缩了一下,旁边的小狗正咬着一团什么东西。
她眯眼,俯身弯腰。
周郁迦夜间视力不太行,这林子又大,模糊间竟撞上了木头桩子,吃痛一声,他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进行照明。
似乎有人影闪过,梧桐树上栖息的鸟雀被惊扰,四下乱飞,于此同时,他听见了时而急促,时而微弱的呼吸声,像是剧烈运动后,人会不由自主地喘,直至平复。
月黑风高夜,实在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可怕的,诡异的影像,周郁迦愈发感兴趣了,旁人越避之不及的,他偏要趋之若鹜。
他的脚步变得格外轻盈,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小狗嘴里不仅叼着她的手链还叼着一条灰色的,纯棉的,小号的内裤。
犹豫了会,闻莱选择先扯那团布料,让它松口,毕竟她的手链已经被咬坏了,要是再被她扯一扯,可能会彻底修不好。
这手链可比内裤贵多了,她惜财呢。
然后,周郁迦撞见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他与闻莱真正产生交集的这一天,是那么那么的抓马。
突如其来的一束光线,闻莱被晃了一记,下意识伸手遮挡。
她直起腰,指尖勾着内裤,懵懵然地看着他。“你是谁,在这干什么?”周郁迦把手电筒的亮度调暗了一点,暗到既能使对方看清彼此,又能无形缓解她的紧张感。
嗯,她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是谁?我在干什么?闻莱也在心底问自己。小树林,男生宿舍楼,内裤,狗,女的,男的。
这几个词汇串在一起,好像怎么连,都连不成什么高雅的句子,闻莱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她要是说自己只是路过,而已。
他会相信吗?
她真的只是路过啊……
气氛着实尴尬,闻莱眨眨眼,无意识吞咽口水,刚想说点啥。
“咔—嚓—”
这声音她很熟悉。
按下快门,周郁迦拍了一张照片就收回手,他勾了勾唇,朝她说了四个字:“作案证据。”闻莱瞬间瞪大眼睛,什么玩意,他是把她当小偷来抓了吗?
可……
谁家小偷不偷钱不偷人,专偷别人内裤啊!挂在家里辟邪吗?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罪魁祸首早就溜之大吉,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闻莱独自收拾烂摊子。
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闻莱做人做事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尽管此刻的她孤军奋战、孤立无援、孤孤单单,但她的脑子是非常清醒的,绝对不能容忍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她身上破脏水!
她一边假笑着,一边用食指挑开布料边缘,拎高,有意无意地在周郁迦眼前晃了晃。
“这尺码。”她嫌弃地看了一眼。
紧接着,视线扫向他的裤裆。
“嗯?鸡巴…有香肠大么。”
学校便利店卖的香肠,一根只需两块钱。
便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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