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ignoire
栗清圆时隔十五年,重新入庙敬香奉神明了。
那天,天阴微雨有风。她凭着重熙岛土著的户籍,领着冯镜衡没有买票地入了里。
后面排队的一对年轻情侣香客好奇地问检票的人员,为什么他们不要买票?
检票的阿姨有点不耐烦,因为他们是岛上的人,寺庙都是岛上的人守住的也是供养出来的。
冯镜衡略微回着头,看这一段插曲。
栗清圆扽着他的手,要他不要看热闹。这些年都是这样的,岛上经济越来越好,许多外来客人不大明白这些取之于民还之于民的地方政策。
冯镜衡也不大明白,他声称我也为我们当地纳税不老少呀,没见我哪回上岛拜菩萨有什么减免么!
栗清圆不和他贫嘴,有点好奇,问他来过重熙寺很多回?
冯镜衡老生常谈的一桩事,他哥哥名字就是这里从前一个方丈取的。
栗清圆笑他,就这点事,颠三倒四念叨多少回了!
某人狠点头,是啊,我就念叨啊,物不平有人鸣。总有一天,我要找补回来!
重熙寺最有名的不是正殿的如来佛祖,而是东南角一尊通天的观音像。足足几层楼高,人在观音莲花台下,渺小对阵庄严。
栗清圆双手合十,也催着某人如样做。要他在佛门重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冯镜衡继续松松散散的笑意。
栗清圆一急,二人就这么跪在蒲团上呢,她就伸手来,作势捏合住他的合十,“你认真点,好吗?”
“我哪里不认真。”
“菩萨该听到了。”
“听到正好。叫观音大士评评理。”
“评什么啊?”栗清圆声音低低的,给他一绕,都忘记他刚才说的什么了。
冯镜衡提醒,学着她的轻声细语,看一眼远远高于人顶的观音尊像,“评老头取名不一碗水端平。我说要找补回来。”
栗清圆觉得他纯粹没事找事,磨牙呢,“找补什么,一个名字而已,瞧你小气的。”
“我就小气。到时候我的孩子,老头想再顺着老大家的排伊字辈,休想!”
越说越疯魔了。栗清圆合十的手,摊开到两端,认真地一叩拜。
冯镜衡有样学样。
如此反复的三叩拜。
从蒲团上起身,再回到正殿去添香油钱的时候,栗清圆从包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现金。最后陈愿的香油薄上,写的是冯镜衡的名字。
最后一笔画收锋的时候,她指着这三个笔画都很多的字,稍稍私心道:“我觉得比方丈的取得好。”
尤其一个镜字,要性情有性情,要内里有内里。
只是,栗清圆问某人,你小时候写自己的名字不嫌复杂么?
问到有人心坎上了,冯镜衡记一笔,将来给小孩取名,生僻字,笔画超过七八画的都免了吧。
栗清圆将笑不笑地站在那,疏影横斜,微雨独立。终究,她还是问出口了,“你真有这么喜欢小孩么?”()
赋闲的人,身染山门的清幽与檀香气,伸手来,在栗清圆脑门上微微一弹指,“不。相反很自私,如果与我合作的那个人,叫我远远看不到信心的话,我宁愿一辈子不事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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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清圆不禁捶他一记,因为他在这样庄严的地方,都口没正经。
冯镜衡挨了一下,笑着牵她的手,往山门台级下去。浮云与香火皆在他们身后,有人告诉身边人,“你是我第一眼就很有信心的人。”
“花言巧语。”
“菩萨替我正名。”
10月25日正日子这天,冯家办了个亲友间的家宴。
冯镜衡也以父母名义正式邀请了女友父母。
是日,按照旧俗的规矩,外甥过寿,亲友里属娘家的舅舅最大。虞舅母特地给二子准备了大礼也从头到脚给外甥买了一身衣服。
然而,当天老二穿的却不是虞舅母买的那套。
虞小年为此还当了回说和人,说老二身上那套是他未来岳父母送的。一个地方一个礼,既然老二请到了栗家过来,圆圆妈妈总要按着人家心目中的礼来。
虞舅母即便这么听着,还是有点不痛快,触景伤怀起来。示意到底他们老虞没了,娘家的体面也没人撑咯。
这事,向项原本也不知道的。朱家父母听着了,私下学给向项听。向项什么人,一打眼就知道这朱母是个什么心计。没得给这些鸡毛蒜皮事给败了心情,直截了当地找到虞小年,说既然舅舅家那头有这个规矩,那还是要镜衡再换一套。
好日子,行头多多益善。不必在这上头较量什么。
虞小年一听,如逢知音。拉着向项也难得倒倒苦水,她那个寡嫂,到底她哥哥去了,新兴头上,总是一时难转弯的。
向项是个爽利人,跟虞小年道实话,镜衡这整生日,其中最上心的是我们圆圆。虽然外面都以为是我们给他买了这份近身礼,实际上操办的还是圆圆。我们哪里买得准镜衡的尺码。
两个妈正在这头房里各自维持呢,冯镜衡不时走了进来。他来问缘故,听清名堂,当即给自己做主了,“我待会我跟舅母说,她买的那套春节带圆圆去拜年的时候穿。”
冯镜衡为此当真去安慰了阵虞舅母,也保证春节去虞家拜年。
虞舅母这才稍稍心宽了些,勒令二子说到做到,“初一就带圆圆去啊。”
冯镜衡连连点头,再策反的口吻朝舅母,“你和我妈是一样的,今天这日子,你说我能得罪谁。你也是当岳母的人,你去女婿家做行当,女婿不把你摆第一位,说说看,你能开心?我不信!”
几句话就引得虞舅母将心比心起来,又酸道:“我可没你岳母这福气。谁能摊上你啊。”
冯镜衡见好就收,搂搂舅母,打岔起来,“你不就摊上我了么。我也摊上你,我最知道我舅母了,刀子嘴豆腐心。好了
() ,别为了这点事焦心,给人家看笑话。长命百岁啊,将来我有个挨打的时候,还指望虞家的娘家人来给我主持公道呢!”
虞舅母给哄得眉开眼笑。一面又说二子没正行,都整整三张的人了,还调皮。“待会儿你岳母看你这样子不同意把圆圆嫁给你了。”
“嗯,所以您更得帮我,疼我,对不对?”
话音落,冯镜衡回他们这端朋友局。栗清圆这头坐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来。
期间舞会已经换了好几曲了。
沈罗众见栗清圆落单的样子有点可怜又可趣,便一时搁下酒杯,递绅士手过来,百无聊赖,邀请她跳一曲。
栗清圆跳舞一般,仅有的一点皮毛还是上学那会儿由向女士锻炼出来的。业不精,有些洋相也只想出在有限人面前。
于是,栗清圆的婉拒有点直白,“今天他生日,我想把第一支舞留给他。我们等一会儿?”
沈罗众笑着撤回手,坦言这还是第一次邀舞当面给人拒了。
冯镜衡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寿星佬得知情况,痛快一点头,边上一行人都跟着起哄,说过生日的人都是长尾巴的,显然有人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冯镜衡无有不依的应狗损友们。栗清圆静默地看着他,果然,话术的转折来了:“我不是不可以,但是绅士得以女士的意愿为先。”
“她先选了我,我再让出来,成什么了!”
于是,一屋子的人,欢声笑语、插科打诨,寿星佬冲他的女友递手来,“MayI?”
栗清圆赶鸭子上架般地跳起舞步来,倒也并不感谢他以退为进的解围。纯粹习惯了,也算到了。他今晚不这么做,她倒是失望的。
冯镜衡闻声她垂眸的絮叨,嗯一声,“失望什么?”
“失望没算准你。”
“这么神婆,那么算算我去哪了?”
“算不到。”她抬头告诉他,也径直问。问他去干嘛了。
冯镜衡直接告诉她,栗清圆轻微凝眉,她和妈妈一个想法,“那你再去换一套好了。”
“不高兴。”
栗清圆仰头看他,他牵高她的手腕,带着她圆舞了一个圈。
冯镜衡身上这一套,是栗清圆循着他们老江湖的旧礼,从头买到脚,还得逢双数。店里的阿姨说,岳母家给新姑爷的三十岁生日礼一定要有一套里里外外全新的衣服。
好在这在秋天。冬天的生日,栗清圆吐槽,那不是要买个十来件。
所以,即便这两头的旧礼冲突了,他也会以妻家的为尊为先。
至于他这头亲戚的牢骚仗,他来摆平。
栗清圆其实很受用。面上不显,“那你舅母怎么说啊?”
“我答应春节初一早上带你去宁波拜年。”
“初一早上?怎么来得及?”书呆子较真极了。
某人骂她笨,“堵她的,这也信。你当真初一早上去,她还不肯呢。谁家好人初一早上就
上人家门啊。”
栗清圆给他这么一骂,心里很不服气。跳错一个节拍,直接踩他脚上了。
就着这现成的洋相,栗清圆连忙和冯镜衡叨咕,“我才不好意思和沈先生跳呢。”
“你倒是想!”
栗清圆笑笑,提醒他注意听,这首舞曲是哪支名目。
冯镜衡并不通晓的样子。
栗清圆:“勃拉姆斯写给舒曼的妻子,克拉拉的。”
不明其详的人,也听懂了些机锋。
舞曲收梢,他们ending的时候,冯镜衡狠狠点评女友的舞技,“差到一塌糊涂,只配关在房里蹦两下罢了。”
这晚宴会快到尽头的时候,冯镜衡领着多喝了两杯的栗清圆出院子透透气。
她今晚穿一袭黑色长晚装裙,胸前别的一支蓝宝石胸针。
冯家的花园很大,夜里出来,凉了好几度,冯镜衡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
二人一路绕着小径走到他曾经描述过的,一处红房子处。是处小马的马厩。
原来这里有马的,后来养大了,就寄养到马场去了。
栗清圆趁着花园里的路灯,看那处红房子,轻微推开门,里头已经成了间杂物房。
最当中的台子上,还有个儿童用的马鞍。
栗清圆一时好奇,想走近了些去看的。
冯镜衡扽住她,说里头全是灰。
二人再往前面走了走,人工观景池边,木头栈道下,涉水迎风叠成浪。
一截涌一截,闭上眼,如同置身江湖之上。别有一番兴致趣味。
身边人问靠在栏杆处的栗清圆,“好些了么?”
栗清圆回头往主楼的灯火望去,不禁点点头,示意他们回去吧。
天也不早了,她父母那头也该回去了。
冯镜衡叫她不必操心这些,他自有安排。眼下,他查点她的安排。
“安排什么?”
“关于我的生日,你的安排。”
栗清圆笑道:“不是已经穿在你身上了么?”
“嗯,”某人不买账,“还有点紧。”
栗清圆借着夜色,端详再端详,“哪里紧。这全是按你尺码买的好不好!”
“我说内裤。还是你洗了一水,缩水了,勒得我有点紧。”
栗清圆听着满是笑意。却有点羞赧地没下文。
冯镜衡继续摆寿星佬的脸谱,“衣服就打发我了?”
“你还要什么?”
“要你不为这些凡夫俗礼准备的,单纯是送给我个人的。”
栗清圆作思量的样子。
冯镜衡胸有成竹,定要她拿出来。
闹得几个回合,栗清圆才承认她有准备,不过没带在身上。
在她那里,她准备晚上结束后,她正式拿给他的。
“是什么?”
“总之,是我的心意。别太高估,也别轻视。”
是夜(),冯镜衡作为宴请的主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里里外外一一安置送走了亲友。
再和栗清圆一起送走了她父母,二人回贞嘉路上的住处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过生日的人紧急筹措着他为数不多的特权有效时,一进门,撵一般地把栗清圆往房里赶。
栗清圆给他赶的,拖鞋都没来得及穿。
“你忙什么,又少不了你的。”
某人反过来怪她不诚心,“为什么不带过去?”
喝了酒的人,总有些矜持露了马脚,“因为知道你一定会过来啊。”
两个人像两节车厢般地挂靠着,前后进了房间。
属于三十而立某人的礼物就在床上。栗清圆声明,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却是当初第一次知道他的生日时,栗清圆就想好的礼物。
是她所有的一只卡地亚古董Baignoire表。黑带蓝色指针最经典的罗马字标,最重要的是秀气的椭圆表盘。
这只表,约定俗成是女性佩戴得多。
但是如冯镜衡送她的那只金劳一样,表的意义是时间,比时间再重要些的是相随。
这只表在栗清圆所有物里不最贵重,但,是最形象她的。
不然向女士也不会一眼相中买给她。秀气的圆圆。
时尚的完成度从来不拘泥于性别。这款秀气的Baignoire,被栗清圆细心地绕缠到冯镜衡手腕上时,意外地别致。好像本不归他,但是戴在腕上,又非他所有不可。
且做学问的人早有调研,“你衣帽间的表台上,没有这一款。”
“我怎么会买这么秀气小不点的东西啊。”
栗清圆听他这话瞧不上的样子,连忙要收回。
冯镜衡就爱这种作怪时刻的栗清圆,“我说了不要么?”
“你嫌弃小不点!”
“它本来就小么。”
“你懂个屁!”
“嗯?”
“我懒得跟你说。”
“喂喂喂,这还没过十二点啊。”有人叫嚣。
栗清圆才不理他,“过了十二点你就会变成狗,才会这么急!”
冯镜衡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扣好这款古董表。喜不自禁,越端详越满意的样子,“嗯,我当你和我交换的信物。以后我出差就戴这一块‘圆圆’了。”
栗清圆白眼臭屁的人。
就在冯镜衡一身酒气仰面往她床上倒的时候,这才发现,表盒上还压着张什么。
冯镜衡拿手拈起来看,纸卡他很熟悉。
当初,他和她老头子干仗,他买花给她赔罪的。附赠的卡片上,有他的签名和人名章。
卡片上,龙飞凤舞的英文笔迹他还有印象。
然而,下面多添的一截娟秀小字是新鲜的,严谨的,甚至小心翼翼的。
因为写错一个字,这张有意义的卡片就作废了。
栗清圆新添上去的那截字,便是她答应生日许
() 诺给他的和好卡。
烧为灰烬的诺言,失而复得。
冯镜衡一下子跃起身,沾沾自喜,“不是,三十岁这么大的份量呢,栗老师!”
栗清圆踢他一脚,要他起来,这一身的酒气,床是不能睡了!
寿星佬赶在十二点来之前,细细复盘且极为满意他的三份礼物。
栗清圆不解,“哪里来的三份?”
冯镜衡指指身上的衣服,表及特赦卡。
“错!”栗清圆纠正,“衣服是我爸妈送给你的。如果你真较真三份的话,那么还有一份是‘出入平安’。”
“嗯?”
“那天,重熙寺我给你许的愿。”
歪坐在床畔的某人,决定了,“我要赶在十二点熄灭前,行使我生日的最后一项权利?”
“……”栗清圆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词。
*
贞嘉路这里,栗清圆在交了定金后就搬了进来,房主也痛快。
一应陈设都是逐渐添置的,次卧的房间也是单独留给孔颖住的。
次日一早,栗清圆起来上洗手间的时候,看见小颖在洗手台边刷牙。
面面相觑的闺蜜,啊这,栗清圆有一恍惚觉得自己断篇了。
她不记得她昨晚回来的时候,小颖在不在。
就是说,她搬进来这些日子,孔颖也不是天天过来。偶尔加班晚了,才过来睡一宿。
而冯镜衡这个龟毛更是和栗清圆说好的。她闺蜜在,这里他就不留宿了。
昨晚情况特殊。……栗清圆解释着什么……
孔颖手势喊停,吐一口牙膏沫,说不必解释,她都懂。
只是,她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
“决定你这里我就不住了。”
“为什么?”
“不太方便。”
栗清圆满以为小颖不大习惯冯镜衡的臭少爷脾气,“他不是天天过来的,也没这时间。”
小颖心意已决的样子,“我还是搬走吧。正好我有新的合租对象了。”
“那个顾耀庭?”
孔颖没有明说,明说的是,“我昨晚没有睡好。你们真的太能闹了。”
栗清圆只觉得死了一会儿,再不得不活过来,没事人地抓抓眉间并鼻梁,问好友,“今天天怎么样啊,早上吃什么?”
#100颗珍珠
栗清圆工作时候的样子,冯镜衡是见过的。
她一向认真,到一丝不苟的地步。
会场里,戴着调频耳机听她训练有素的翻译腔调,冯镜衡觉得这种时刻,有人看不到她的专业与能力,而在肖想她的别的,那么,他就有点不答应了。
当然,起初他也是这么干的。他并不否认。
-
栗清圆近日出差,与他们同行的队伍里有个法语翻译,对方大罗汉松三届。
先前会餐的时候,论资排辈,周
衍听清圆喊老罗师兄,说笑,那么他又喊我师兄,怎么着,我都该是你的大师兄了吧。
周衍又听说清圆的舅舅是向老师,更是敬佩之下直转亲昵。
之后又一场会议支持,周衍跳过了罗汉松,直接联络的栗清圆。
那天工作结束,栗清圆客套地说要替师兄回请一下周师兄。
周衍满口答应了,结果,那晚他们去的一家江西馆子只收现金。栗清圆整个措手不及,馆子是周师兄点名去的,他也解释缘故,老夫妻俩不大通那些数字支付,原先的收款码都是儿子的名义。结果儿子卷走了大部分积蓄,赌得底朝天,几乎倾家荡产,嗐。
总之,这家小馆子是间无名的江湖菜。然而,来的食客也都约定俗成带现金来消费。
当晚,是周师兄结的账。
事后,栗清圆想把钱转给对方,也一直没有成功。周衍说下次她请回来就是了。
这事栗清圆只和自己的师兄念叨过,罗汉松一听,大喊不好,周衍这是在搞事!他知道你有男朋友的。
栗清圆之后就没怎么单独应承周衍的活计了,除了与罗汉松搭档的时候。避无可避的一些见面,她也安之若素。
这事算是到此为止。
栗清圆的新房正式过户完毕,按照向女士的要求,规规矩矩办了个乔迁暖房礼。
请了好些个朋友来玩,当晚,冯镜衡最晚到的。但是他是资方赞助商,一应开销全是他出的。
晚间,大家也都见到了圆圆这个传言中颇有“势力”的男友。
冯镜衡很和气地招待大家,也歉仄他回来晚了。
孔颖帮着冯镜衡打岔,嗯,你钱到就行了。
冯镜衡顺着孔颖的调侃,扬言钱到人不到那才是最傻瓜的伴侣。
说话间,门铃响了。是送花上门,好别致的黄玫瑰。
正主在大家中央,清圆收花,大家都以为是冯镜衡的突袭浪漫。
栗清圆却有点狐疑,因为她知道他不会选黄玫瑰的。
果然,贺卡上祝乔迁之喜,
周衍。
晚上,为此,栗清圆人生头一回扮演着一种不自觉的渣角色,和某人不得不解释这束花是怎么堂而皇之送上门的。
栗清圆自觉不保留地交代视为坦诚。
然而,冯镜衡听去的版本就自动掐头去尾成了:她答应了对方的约饭,且对方是心机满满带她去那个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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