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当年的真相
自从那小黄院子四喜被打发走后,阿畴吃了那一场醋,两个人便和好如初。
不知道是不是希锦的错觉,她觉得阿畴的勇猛更甚之前。
这必是心里太酸了,非要证明自己。
希锦想起这些便想笑的,不过仔细一想,他也实在不容易。
自己身为皇后自然要打理后宫,还要处置一些闲杂事宜,但是总体来说,朝堂上只要太平,外面那郎君只要能坐镇这天下,那些皇亲宗室内外命妇,谁又敢多说什么。
但是当皇帝的可就不一样了,这大昭国的皇帝不是如戏文中那般,什么帝王一怒血流漂杵,没那回事。
皇帝一个不悦,底下直接死人,这个是有的,比如哪个朝臣不长眼,哪个百姓触怒了皇帝,皇帝要一个人死,甚至要一个家族覆灭,那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所以寻常百姓怕皇帝,这是正常的。
但是如果走到朝堂这个层面,因为帝王拥有太大的权利,随便一个心思便能改变天下人无数的命运,所以大昭国反而对皇帝颇多牵制,朝臣们讲究文死谏武死战,当皇帝的就得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至于日常处理政务中,动用大笔款项,整治兵马税务民防,这些就必须权衡各方利益,要揣摩人心,要周旋,要长袖善舞。
毕竟这大昭国不是一个皇帝能干得过来的,任何事都是要大昭百官一起干……当皇帝的需要将文武百官督促起来,要高屋建瓴,掌控全局……
这确实是太辛苦了。
所以大部分时候希锦和阿畴之间形成了这样一个局面,希锦自己可以在后宫悠闲舒服,享受着锦衣玉食,而阿畴却在朝堂上操心劳力。
自己闲了的话,可以要内外命妇陪着自己蹴球玩牌,之前自己还和小太监逗趣,但是当皇帝的不但没有这闲工夫还要吃醋。
这郎君可真不容易呀!
这么想着间,她开始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心疼一下这郎君,也不能让他太难受,不然谁来为大昭天下为她做牛做马呢。
于是这一日希锦便命人收拾了自己宫中的小御厨,她作为皇后亲自洗手做羹汤。
当然了,自有宫娥收拾各样食材,她只需要将那些食材放入就是了。
她又想着要给阿畴补补身体,便弄来了人参、白术、茯苓和甘草,如此和猪骨一起熬汤,这就是四君子猪骨汤,最是滋补身体。
她自然是熬制了许久,等好不容易熬好了,她自己尝了口,鲜美醇厚,好喝得很。
她便有些得意,觉得阿畴见到一定喜欢,自己要亲自捧着这羹汤侍奉皇帝,让他知道自己这皇后有多贤惠。
如此她自然期待着阿畴回来后宫,可是左等右等,一直不见人影,她差人去问才知道有事情耽误了。
说是官家依然在紫金殿批阅奏章,并接见几位朝臣。
希锦一听,不免道:“也不知道是什
么不懂事的朝臣,非得到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吃饭的时候吗?还要不要人吃饭了!他们难道不饿吗?()”
旁边的女官和宫娥听到这话,哪里敢吭声,全都低着头。
她是皇后,她自然这么说,但是这些话却不是她们寻常宫娥能听的。
希锦叹了一声:“罢了,我过去看看吧,顺便看看我那亲亲的夫君是怎么辛苦的,说不得还可以给他揉捏按压,好给他解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要知道自己这么狠心让他的后宫没有其他妃嫔,自己自然应该多尽责,要贤惠一些。
旁边的女官听着道:“娘娘所言极是。”
她们反正是不敢说什么的,娘娘最大,娘娘说得对,娘娘永远是对的。
当下希锦便命人备了凤辇,直接过去紫金殿。
希锦来过三次紫金殿,第一次是她身为商贾之女没名没分随着阿畴进皇城,那时候真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第二次是她被封为太子妃的宴席,第三次便是阿畴登基为帝而她为后的时候。
每一次都是庄重的场合,以至于并不能懈怠半分,如今却是好了,这紫金殿是自家夫君的地盘了,她身为皇后自然可以随意起来。
下了辇车后,那宫中执事匆忙过来,见到她连忙恭敬地拜见了,之后便有公公领着她过去紫金殿。
这大殿外依然侍卫林立,处处肃穆,落针可闻,待到过了一重重关卡,终于过去了殿中,却见大殿中烛火通明,而阿畴正端坐在那宝座上,低首看着奏折。
见她过来,他显然意外,当即走下宝座。
他忙了一天,含着笑意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疲惫:“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希锦:“给你煲了汤,你也不知道回去喝,所以我特意送过来了。”
阿畴意外挑眉。
希锦:“身为皇后,我不能为你分忧解愁,但是却能红袖添香。”
阿畴听这话便笑出来了:“我就知道我的皇后最贤惠。”
希锦便命宫娥将那汤取了出来,汤是放在瓷钵中的,双层的瓷钵,上面是汤,下面却是放了些许炭缓慢地烧着,这样可以一直保温。
希锦亲自为阿畴盛汤,汤果然还冒着热气,一时大殿中香气四溢。
阿畴:“手艺还不错。”
希锦:“你尝尝嘛!”
阿畴唇角翘起:“好。”
当下希锦陪着阿畴一起喝汤,两个人各喝了一些,那汤汁醇厚浓郁,确实好喝。
希锦叹:“不曾想我竟有这等好手艺。”
阿畴:“这里面放了人参白芷?”
希锦:“嗯,放了好几种补品呢,好好给你补。”
阿畴眉眼便有些意味深长:“哦,觉得我应该补补了?”
希锦没多想,也没留意他的语气,她正好奇打量着这殿内布置,此时听到这话,只漫不经心地道:“是,你得补补了,最近你太辛苦。”
阿畴垂下眼睑,隐藏了一闪而逝的情绪,却是道:
() “极好。”
希锦:“我发现这边比之前亮堂了,你是特意修整过吧?”
阿畴颔首:“是,我不喜欢原来的样子。”
把这里从地砖到壁雕,甚至连那龙椅上的各样雕饰全都换过了,总之焕然一新。
他不喜欢先帝留下的痕迹,要彻底抹杀曾经的一切。
希锦笑道:“我喜欢现在这样,原来那样挺阴森的,就像不小心走进深山老庙里。”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喝过了,太监进来收拾并打理后,便无声地退下去了。
阿畴握着希锦的手:“过来这里看。”
希锦好奇,跟着他上前,谁知道他竟然握着自己上了台阶。
在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前,希锦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以前她是市井间肆无忌惮的小娘子,什么都敢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当皇后了,许多事她也就懂了,还是要有顾忌的。
这是帝王的宝座,这个东西甚至不只是属于自己夫君的,而是一个更肃穆庄重的象征,或者说这是大昭天下权利巅峰的所在,是皇室一代代的传承。
这不是可以随便上去的。
阿畴却牵着她,不容拒绝的样子。
于是希锦便被他直接拉上去,跌落在他的怀中。
这有点太猛了。
希锦埋首在阿畴怀中,有些想笑,也有些脸红:“你别闹,这不是在后宫。”
这是紫金殿呢!
阿畴薄长的眼睑微垂,他注视着自己怀中的皇后,她在抿唇笑,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娇俏俏的,面上泛起一抹红,在这紫金殿的宝座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艳色。
他略侧额,低首在她耳边道:“希锦觉得,夫君需要补补了,是不是?”
声音很低,饱含沙哑的渴望。
希锦意识到了。
其实他之前就问了,她并没在意,现在才知道他竟然这么想的。
她咬唇,将脸靠在他肩膀上,低声道:“也没这么说吧,只是觉得你辛苦。”
阿畴的拇指轻抬起她的下巴:“最近自己在后宫都做什么?”
他这几日确实忙,以至于哪怕回去后宫,也顾不上和她多说,本来心里想着忙完这一阵再说,可现在想,他到底是忽视了他的皇后。
希锦:“也没什么要紧可说的……”
阿畴其实也不是真要问什么,这个时候他不过是想听她说说话。
自始至终,他的视线都落在她唇上,那片薄薄的,红润的,透着水光的唇。
于是这时候,他不再克制,到底低下头含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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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已微凉,不过这紫金店里烧着银炭,自然温暖如春。
熏香萦绕间,希锦扬起脸,微蹙着眉,额头上泌出细密的汗来。
她万没想到,身为一国之君的帝王竟在这紫金殿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来。
她难耐地想伸展,然而阿畴把她放在龙椅上,她两只脚就搭在那扶手上收不回,而他单膝跪在下面。
他俯首在那里,单手按住她的腰,这让她完全无法用力。
她颤巍巍地抖动间,手中紧攥着那紫貂皮,抓住又伸开,伸开又抓住。
良久后,在一个骤然的紧绷后,她终于泄了力。
这时候的她是怔愣的,是迷离的,她湿润的眼睛中映衬着紫金殿的宫灯,那宫灯就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阿畴终于抬起眼来。
他望向自己的皇后。
皇后正以一个靡丽暧昧的姿势狼狈地卧在龙椅上,撩起的裙摆之下,肤白如雪,只是此时却布满了吻痕以及印记。
阿畴望着自己的皇后,眼底的渴望犹如翻涌的暗潮,这其中又有一丝阴暗的独占欲。
这就像深山野林的动物一样,需要标记,极可能地打标记,让她反反复复地属于自己,向世人,向她一再地昭示,她属于自己。
希锦扁了扁唇,委屈地道:“你竟——”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怎么可以这么做。
他们大昭的列祖列宗知道,只怕是从皇陵中蹦出来了。
阿畴拿了雪白的巾帕为她擦拭:“我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
希锦:“我?才没有呢!”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喜欢的,但她就是要口是心非。
阿畴略帮她擦拭过,又为她掩上裙摆。
这样显然是不行的,要沐浴。
紫金殿后面的寝房可以沐浴,不过皇后留在这里沐浴到底是不合适,所以现在只能将就,回去她的寝殿再彻底清洗。
收拾妥当,阿畴起身,重新坐上龙椅,抱着她一起坐。
希锦此时筋骨都是酥软的,也没什么力道,就那么懒懒地靠在他怀中。
她好奇:“这紫貂皮是新换的吧?”
她觉得很是柔软,刚才她攥着又放开时,觉得手感极好。
阿畴:“嗯,和你榻上那块是一样的。”
希锦:“我怎么觉得你这块更好呢?”
阿畴轻笑间,用牙齿碾着她细嫩的耳垂:“你只是眼馋别人的,总觉得别人的好。”
她就是这样的人。
希锦:“这必是你这龙椅坐着舒服,所以连带紫貂皮也好了。”
这么说着,她又往下看。
她以前都是在下面往上看,只觉得上面的帝王高深莫测,又觉得一切都高不可攀,现在她坐在龙椅上,俯瞰这紫金殿,越发感觉这殿宇的深阔。
从高处看的话,下面一层一层的台阶,以及整个殿宇都看得清清楚楚。
于是她便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居高临下,什么是天下至尊。
她倚靠在男人怀中,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有时候会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就像做梦一样。
她知道很多人羡慕自己,甚至还文人墨客写了诗
句来夸赞自己如何雍容华贵,如何仪态万千。
她有时候觉得那些很假,和自己无关,其实她还是她,阿畴还是阿畴。
但是现在她真真切切感觉到,这就是皇帝,这个天下的皇帝,多少人要跪在他面前的皇帝。
她垂眼,看到了一旁御案奏折,那些奏折有好多,一摞摞的,都是各地呈报上来的。
她知道这些都是非常要紧的,阿畴用御笔随便批复了哪个,都关系到天下民生。
于是希锦明白为什么他总是迟迟不能回去陪她。
阿畴:“我每日坐在这里,看着下面的朝臣,他们总是试图掩盖自己的心思,对我说出一些冠名堂皇的话,我坐在高处,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
希锦:“然后呢?”
阿畴:“没有然后,人活在世就是一场戏,谁要演谁就演,再说我这当皇帝的,其实也在演,别管心里怎么想的,能把这一摊子支起来,把这大昭天下的买卖继续做下去,求一个国柞绵长,那就是莫大的功绩了。”
希锦:“……”
他说得竟这么有道理!
阿畴的手轻握住希锦的,和她十指相扣:“那一日和舅父提起以前,舅父终究存着遗憾,他觉得他让我流落市井,受苦了,我告诉他其实这样也很好。”
希锦仰起脸,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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