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先是谢了两个哥哥的好意,转头却是拒绝了。
他不光拒绝了大哥二哥,就连爹娘的钱都不肯要。
连杨二丫都帮着劝:“我夫妻二人手里也有些银子,此去上京,稍微紧着点用也是够了,就不劳爹娘和大哥二哥操心了。”
“我们知道爹娘和大哥二哥的好心,若我们真的缺钱,肯定不会跟你们客气,这不是还能应付过来吗?”
“……那好吧。”时父长叹道,“那就依你们的,如果后面发现不够了,我们再给你们添。”
几日后,时家的举人要下场考试的消息传遍整个橡木村。
众人惊讶之余,也不可抑制地生起观望的心思。
有
人对时序看好(),那就赶紧跟时家打好关系?()?『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这样等时家发达了,他们才好沾点儿光。
也有人觉得,时序蹉跎了这么多年,早没了幼时的灵气,此番上京也难成事,不过白白浪费银子,才不去结交讨好。
无论村民是何态度,总归不会影响了时序的心态。
毕竟是会试,他对自己再是有信心,也不敢马虎大意,相较前几年的悠闲自在来,最近他温书的时间都长了许多。
只是比起同村昼夜难舍的书生,他每天只学四个时辰,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落在外人眼里,倒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
转眼就是五个月过去,天气变冷,年关在即,时序出发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月前乡试揭榜,橡木村的书生果然没有一个上榜的。
众人失望之余,也愈发在意时序上京的结果了。
两厢对比起来,反而是时序这个当事人更放松些。
不过这个年,时家注定过不平静。
一家老少都忙着给时序准备上京的包袱,只过年那两天收拾了些,其余连走亲都顾不上,出门的次数都变少了。
虽然时序说了好几次:“真的不用。”
可时母一心觉得:“你自己一个人,又是去那么大老远的地方,当然是准备得越周全越好。”
“要不然你带上二娘,有二娘照顾你,我就不担心了。”
时序:“……那您还是继续收拾吧。”
不是他不愿带杨二丫一起,只是他自己都没去过县城以外的地方,尚不知一路情况,岂敢带着妻子去吃苦。
不远处,杨二丫才亮起的眸子又暗沉了下去。
在一片忙碌中,时序离家的日子终于还是到来。
在他离家的前一夜,家里宰了鸡鸭,把所有珍贵的吃食都拿出来了,一味劝时序多吃点,总觉得他一离家,就要受苦了。
时序推拒不得,只能无奈接受家人的好意。
是夜,即将分别的夫妻俩搂抱在一起,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无声的思念,只在当下就开始了蔓延。
时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然梦至中途,温馨的画面一下子变得冰冷可怖起来——
他梦见自己会试夺魁,梦见自己为京中权贵看重,又梦见自己被构陷舞弊,身遭大难。
到这个时候,时序已经想从梦境中逃离了,偏偏就像有一只大手一般,一直拽着他向梦魇深处沉沦。
随着梦里的他被抬进蚕室,眉眼刻薄的公公将房门紧锁,他仿佛对身下的剧痛感同身受。
就在这时,意识之外响起熟悉的鸡鸣。
与此同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粉团子猝然闯进他的梦境。
时序并不认识那个看上去只两三岁的女娃,可看着她的眉眼,只瞬间就察觉到了熟悉。
不及他细想,粉团子便大声喊道:“爹!不要去京城!如果一定要去,千万要带着娘亲一起——”
咕咕哒——鸡鸣声响彻云霄。
“啊!”时序从梦中惊醒。
他满头冷汗,坐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
杨二丫被他的动静所吵醒,一扭头,就看见了他苍白的面容,当即一惊,瞬间就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夫君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我、我——”时序瞳孔涣散,心头的惊悸久久难以散去。
杨二丫翻身坐起来,捧着他的脸追问许久。
这才见时序生硬地转过头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梦见……你给我生了个闺女。”
杨二丫:“……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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