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爹娘不在意,时归也不好意思真与他们同住。
恰巧西厢那边有座小阁楼,收拾得漂亮雅致,她看了一眼就喜欢得不行,当场定下,以后就住在西厢小阁楼了。
杨一丫再三确定了她的选择,见她坚持,便也没有再劝。
只当天晚上,时归就从主院搬了出去,住进西厢那边。
时序又给她拨了两个伺候的丫鬟,都是机灵勤快的,人也耐心善良,加上年纪不大,正适合照顾孩子。
杨一丫虽然不放心让女儿一人睡,可一晃神,她就被时序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返回主院去。
这一晚,主院的灯直到后半夜才熄。
里面时不时传来细碎的呻|吟,子夜前后,时序还出来要了两回水,雪白合身的寝衣上布满了褶皱。
杨一丫从未想过,原来太监也是能做那档子事的。
就算对方全程不脱衣衫,也能弄得她啜泣连连,只会伏在对方肩头喘息不止。
第一天,不光齐上门的时一几人吃了闭门羹,就是时归也没能见到娘亲,回回只有时序与她交涉。
“阿归乖,你且自己玩一日,等明天了,你娘就出来了。()”
时归似懂非懂,几次求见无果后,只得失落地回西厢去。
就这样,又是一天一夜后,杨一丫方重新出现在人前。
再得知时序认下的几个干儿子都等在府上后,她的眼刀再次落在时序身上,她心里愤愤,却因昨日骂了太多回,如今连骂人都懈怠了,多给时序一个眼神都是奖励。
在时序的安排下,晚饭是在后花园的凉亭里用的。
不光时序他们一家三口,另有从一到六,掌印大人的六个干儿子也在,恭恭敬敬见了主母,又与时归认了亲。
时归清楚他们的存在,如今能分开谁是谁了,一点也不认生地凑过去,每人都能唠上两句。
等一视同仁地都亲近过了,她就乖乖地坐回位置上,叫爹爹帮她拿了一碗冰梅盏,抓着银勺吃起冰来。
而旁边的大人们,也断断续续地聊起天。
在听到大人与主母的真挚感情时,时一几人捧场地鼓着掌。
在听到主母这些年受的磋磨时,几人又是义愤填膺,一个个都在叫嚷着要去杨家找麻烦。
言语间不觉谈到时序,众人不谋而合地避过他如今的身份去。
时一他们是不敢说,也不方便说。
夫妻俩则是想着,三四岁的孩子,多半是很难理解太监意味着什么的,倒不如等她长大一些,该懂的总能明白。
至于说时归日后可会嫌弃爹娘出身。
对于这点,杨一丫和时序还是有些把握的。
说得再大言不惭一些,他们夫妻俩养出的孩子,岂是那等挑三嫌四、区别对待之人?
说到最后,杨一丫反是释然了。
她端起手边的酒盏,里面盛着冰镇过的果酒,只对于她这般不曾饮过酒水的人,多少还是有些烈了。
杨一丫却没有在意这些,只管抬手道:“相聚便是缘分,你们既已跟了夫君的姓氏,那从此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⑽()_[()]⑽『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我虽与你们年岁相差不多,但总归是占了长辈的便宜,我待阿归怎样,待你们便是怎样,你们和阿归没什么不同。”
对面六人怔然许久,蓦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着杨一丫行了稽首大礼,之后也不等她叫起,径自坐回来,复端起手边的酒壶,直接将一壶酒饮了个干净。
他们谁也没说话,唯不断闪动的眸光,彰显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与波澜。
酒过三巡,桌上的大人都有了些醉意。
时归看了看不知何时挨到一起的爹娘,又看了看有些呆呆傻傻的阿兄们,翘了翘脚,悄悄将手放在旁边的酒杯上。
趁着大家没注意,她快速将酒盏摸到自己跟前来。
她对这酒水的滋味实在好奇,又怕喝不了多少,便只用指尖蘸了一点,再将手指放进嘴巴里。
“嘶——”酒水的滋味在味蕾上蔓延开,又苦又涩,还带着一股特有的辛辣,瞬间就逼出了时归的眼泪。
她眼尾都被逼红了,恼火地将酒盏推远。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觉得委屈,抹了一把眼角,撑着凳子跳到地上去,蹬蹬跑到杨一丫身边。
“娘亲——”时归习惯性地将脑袋塞到娘亲怀里。
可这一回,温暖的掌心久久没有落在她侧颊上。
时归疑惑抬头,却见娘亲正枕在爹爹的肩膀上,两人双手交握在一起,双目微合,很难分出是睡是醒。
“娘亲?爹爹?”
她不死心地又喊了两声,奈何无论是杨一丫还是时序,都未能给她回应,反而是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将对方握得更紧了。
三人在一起,总有一个是有些多余的。
很显然,时归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时归:“……”
她的嘴角一点点落下去,悲伤足有两臂伸开那么大——
说好的最爱囡囡的呢?
娘亲最会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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