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喜滋滋:“新夫人是个心好的。”
陆澄:“……哼。”
时间过得飞快。
林莹自嫁给陆泽之后,可以说顺风顺水。
家事已经理得顺畅,给陆泽操持过两场宴席,都倍受称赞。外出交际应酬也无纰漏。
总地来说,虽然年纪轻轻,做事却很成熟。
陆泽对她益发地喜爱。
这男人的喜爱表达得特别简单直白。
一是给她银子,给她珠宝首饰。林莹的妆奁匣子打开,满满当当地,珠光宝气耀花人眼。
一是留宿,不让她空房。就连她来癸水的时候都歇在她房中,一点不嫌弃。
三个妾室中儿女双全的那个因此十分生气,对人说:“瞧她狐媚的,这时候都要霸占着大人。”
她是妾室里唯一有儿子的,在过去没有主母的时候一直压另外两个人一头。
可如今,府里的形势早就变了,风向全都转向了新夫人。
林莹很快就知道了,冷笑:“头一次听说妾室骂正室狐媚的。”
林莹派了正房的几个健壮婆子去,赏了这个妾室几个大嘴巴子,禁足她一个月。
这几个大嘴巴子,把这个小妾仗着儿女双全在过去积累的体面直接摔到地上去了。
待陆泽回来,她都告诉了他。
“这是说我妒。”她说,“这我不能忍。”
妒是七出之一,素来是男人指责女人,婆婆指着儿媳的罪名。
“你有什么好妒的。”陆泽捏她下巴,笑道,“我看是她妒。”
他与她调笑,丝毫没有为妾室说情的意思。
这男人,你说他与妾室无情吧,也并非全然无情。
你说他有情,又实在有限。
他想要的其实就是后宅和睦。
正妻能力强能压得住后宅个人别作妖作到他跟前来招他烦,就叫和睦。
至于妾室被掌了嘴,脸肿得像猪头,等过几天肿消了,脸重新变得漂亮了就行,并不影响他睡她们。
这些妻妾嫡庶的制度和男人的凉薄林莹看得十分清楚。
她一边唾弃着,一边庆幸着。
还好投胎技术好,投在了官宦人家,又嫁作了正妻。
这令人厌恶的制度和男人的劣根性恰恰保护了她这正妻的利益。
很嘲讽。
只是当她穿金戴银、出入车马、呼奴使婢的时候,当然还是庆幸居多。
转眼过年了,林莹甚至有幸按品大妆,进宫赴宴。
这种时候,很能体会夫贵妻荣了。
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家里母亲嫂嫂们羡慕得不得了。
母亲身上有个安人的诰命,可嫂嫂们都是白身。哪像她,四品的恭人,进过皇宫,见过皇后,甚至和皇后说过话。
因四品的恭人里,这么年轻的着实少。皇后特意关照了她两句。
待得宾客开始上门拜年,陆泽在前面接待男客,林莹在后面接待女客。
井井有条,繁而不乱。
大家都知道,陆镇抚使的新夫人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妥帖。都赞陆泽有眼光。
年节里唯一不协调的大概就是陆泽的长子陆澄。
陆泽待客,身边带着的是二郎陆泓。
因陆澄又被罚了,叫关了起来。原因也很简单,过年祭祀的时候,他不肯跪陆泓的生母。
涉及父子和前头的几任,这事林莹也不好插手,只能不吭声,以免里外不是人。
总之,撇开不和谐因素,陆夫人的生活,平稳、富贵、向上。
真的是很好的生活。
林莹身在富贵中,渐渐的对当初陆泽强娶她的介意也淡了。
而且男人和女人若床笫之间和谐,真的很促进感情。
现在林莹对陆泽的感觉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亲密之时,唇齿纠缠间,也有情意流动起来。
林莹开始安于做陆泽的妻子,陆镇抚使的夫人,甚至妾室们的主母,孩子们的继母。
可才过完年,陆泽就要离京办差。
做什么事当然不能跟她说的,林莹叫丫鬟给他收拾行装,她边给他换衣裳边道:“我也不问,能派你亲去的,必是大事了。皇帝钦点的这种,既是立功的机会,但也风险并存。你肯定比我更懂如何揣摩皇帝,可也别揣摩过头。”
陆泽捏她脸:“真操心。”
林莹抬眼:“我知道我人少言轻,你不放在心上。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听听,因我不担心你办不好差,你的本事,皇帝都是认可的。我只怕你……办得过猛了,引得百官激愤,诘问皇帝。皇帝压不住的时候,就会拿办事的人来祭天了。我只怕这个。”
“祭天”这词用的,让陆泽失笑。可林莹说的话超乎了她的年龄,又确实是老成之言。
陆泽不再捏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你好好在家里就行,我有分寸,你别瞎担心。”
林莹凝视着这个男人。
现在看他,竟然一点不觉得讨厌了。
她现在的荣华富贵、身份地位、权力钱财全都来自他,她是深深地感受到什么叫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利益完全绑定。
甚至感情上都有点绑定了。
她垂下眼。
终究她年纪小,会担惊受怕,陆泽怜惜起来,抱住她:“你放心,我书读得虽不多,话不能说尽事不能做绝的道理还是懂的。我这人做事,晓得留后路的。”
林莹抬起眸看他。
成亲半年,他对她的态度其实也变了许多。
早就不像成亲前那么过分了,很多时候是宠爱的,甚至温软的。
林莹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唇。
陆泽讶然,随即欢喜地亲回去。
握着她的腰,品着她的唇,甜又软,他是能尝到她的情意的。
果然烈女怕缠郎,天长日久,终究是得了她的心。
陆泽以心黑手狠,酷绝残忍著称。
可他终究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感情需求。陆泽在这方面的需求不多,远少于对床笫之事的需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就那么一点点,便更显珍贵。很吝啬,并不会给与妾室们。
心爱的儿子分一些,女儿们分一些。
剩下的,此时此刻,全给了林莹这个聪慧美貌、性倔心软的小妻子。
他娶过四个妻子,也是第一次体会到夫妻一体这四个字。
本来要穿的衣裳又褪下。
帐幔后,男人撑着墙,单手托着她。
林莹后背抵着墙,缠绕,发出低低的、如哭似泣的声音。
丫鬟忙碌着收拾行装,误入了,撞见了帐幔后男人有力的臂膀,半边的背,劲腰发力。
惊得呀了一声,飞快地退下。
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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