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的声音里充满怒气:“没有人在这里!快走!”
她声音好听,带着怒气叫人听了都不反感。
屋子窄小,番子们认真查了,向陆泽禀报:“大人,没有发现。”
但陆泽却盯着淡绿帐幔,走近两步,嗅了嗅,手按在了刀柄上:“林姑娘,我怎么闻到了血腥气?”
帐子里却没了声。
林大人吓得磕巴:“孩、孩子,你快回陆大人话,怎、怎么回事?”
陆泽握紧了刀柄:“林姑娘,你若不回答,恕陆某无礼了。”
这人霸道得很,他是真敢掀闺女家的帐子。林夫人要哭了,竟当众叫出了女儿的闺名:“莹莹!你快点回话啊!”
就在陆泽准备一刀斩开帐幔的时候,林莹终于回答:“我,我癸水在身呢!”
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听得出来少女当着许多男人的面被迫说出来是有多气恨羞耻。
但这样一个解释,并不能就让锦衣卫千户陆泽放开他的刀柄。
陆泽说:“林姑娘,你把东西扔出来我瞧瞧。”
林大人、林夫人都懵了。
林姑娘也懵了:“什么东西?”
陆泽也难得沉默了一下,才道:“月事带。”
林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呆了。
什么男人会叫大姑娘把月事带给他看?疯了吗?
但陆泽并不是开玩笑,他一直握着刀柄,已经拔出寸许。
他声音沉沉:“我数三下。我数完,姑娘若还不给,就恕陆某无礼揭帐了。”
“三。”
“二。”
“一——”
帐子突然动了一下,女孩子一声娇喝:“给你!”
一个东西被抛了出来。这一下子,鼻子灵敏的锦衣卫们都嗅到了血腥气。
林夫人“啊”一声就昏过去了。
男人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地上那个长长的奇怪的布条。
没成过亲的年轻番子还是第一次见,成过亲的男人倒认得,正是女人的月事带,而且还沾着血。
真晦气啊!
大家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咔哒一声,陆泽把刀推了回去,终于放开了刀柄。
“多谢姑娘。”他道。
今天这人显然是抓不到了,到手的功劳没了。
正想着,帐子中的女孩竟然胆子很大地讥讽了一句:“陆大人客气了,月事带不带回去自用?”
房间里沉默了一下,随即接连响起了几声闷闷的“噗嗤”、“噗嗤”的憋笑声。
林大人也很想昏过去。
祖宗,你什么时候发癫不好,你这时候发癫!
这可是锦衣卫的陆泽!
要命了!怎么生了个上辈子的债主!
陆泽倒是没生气。
听声音也听得出来,林姑娘还是个少女。小姑娘经历这么一遭羞辱,他刚才还想着明天她若是上吊了林家闹起来他怎么开脱责任呢。
现在倒是不担心了。
这样脾气的小姑娘,不是会随便一根绳子吊死自己的人。
“不必了。”他微微一笑,“微薄俸禄,还买得起,家里女人都有。”
他摆摆手,番子们就如退潮一样退出去了。
林大人忙大声唤了丫鬟和儿媳,把半昏不醒的林夫人搀扶了出去。
他自己跟在陆泽身后弓腰打揖:“陆大人都搜查过了,可知下官绝没有跟什么贼人勾连吧。可万万不能冤枉下官……”
陆泽从不走空。
今晚出工一趟,这么辛劳,怎么也得让姓林的小官拿银子出来给兄弟们做个茶水车马钱才是。
“看是看过了,只是……”他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房间的门槛,回过身来与林大人说话,声音却戛然而止。他的目光越过了弓着腰的林大人,投向了浅绿色的床帐处——
一条手臂,还有半边膀子都雪白。
她睡觉不穿衣服的吗?可真大胆。
寻常女子被人看见这些,已经可以不用活了。
那女孩子却甚至和他对视了一眼,才飞快地又缩了回去。
虽然是一闪而过,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陆泽依然看得清楚,那半边娇靥,艳若芙蕖。
陆泽的目光又重新投回到林大人身上。
“看过了,林大人自然不会与贼人勾连。”他慢条斯理地说,“本官都清楚。”
“林大人不用担心。”
他走到院子里,在火把闪烁不定的橘红光里,淡淡地说:“今天出了这个院子,我要是听到半句损毁林姑娘闺誉的混账话,谁说出去的,谁自己把舌头割下来交到我的公案上来。”
番子都低头:“大人放心,属下决不会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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