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澜同侍卫们在山间游了一些时候,途遇两个坤道于一口井边汲水,下了马,行上前去,欲向两位女仙长讨口水喝。
却见其中一人生得艳欺丹芍,人间绝色,素净的道帔都掩不住风流婀娜的身段。细观,眉目间、雪颊上,却皆凝着孤冷,一发如世外仙人。
他平生头一回生出,孤衾独枕怪薄冷的念头来。明明这女子怎么瞅怎么冷,却偏想着,向来容不得他人酣睡的卧榻之侧,惟许她这般人物躺卧、为他温一温衾被。
不觉又近前两步,凤目直勾望向那坤道,笑问:“仙姑惊人艳质绝世佳容,怎么在此深山里出家?倒合做我后房夫人。”
闻言,另一个坤道忙护在了她跟前,阻住了这男人狂浪的视线,厉色严词道:“您说笑了,萍水相逢的人,说这等话未免太孟浪,小心我们报官治你一个轻薄出家人的罪过。”
他并不知这两个坤道是谁。
她们其实是梁后主还未及行合卺礼的皇后荀姹,同她曾经的侍女名唤紫游的。
故梁国破后,后主与她双双自请出家。后主被他扣在帝都的崇国寺剃度,至于她,念着不该拘束了姑娘家,还是还没行过合卺礼的,她父又安分有德,他便准她在江南出家,但并未留心她究竟去了何处。
毕竟,别说准她可自行选择修行之所,他历来大度,她就是不出家、甚至被敕族贵族得了去,他都不会忌惮她一个女儿家,不会如何如何拘束着她。
自然想不到,她竟在这样一处穷乡僻壤,在山间一座很小的道观中,栖了身。
而这荀姹见他容色与气度皆不凡,身形极高大巍峨,劲装裹体下衣衫被撑得鼓囊,身后又跟着几个同样佩着刀剑的精壮侍卫,便攥住了紫游的衣袖,示意她态度软和些。
紫游也是个有眼色的,见这几人面色多偏红赤,为首的孟浪汉子肤色古铜,山根高挺,不似江南人,是敕族人也说不准,不敢真与之起冲突,但该强硬时,也不能露怯不是?
“是在下唐突了。”齐澜赔了个笑脸,俊美的脸庞烈烈如落日,看得紫游被晃呆一瞬,但护主心切,很快她便继续板起了脸,将荀姹严实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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