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完,又觉得自己下贱。
喊他仙尊怎么了。
祖宗成日连名带姓喊他呢。
林守,真下贱啊。
同情容涯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守按着铜钱。
“这些话你听了便忘了,别跟你家漂亮姐姐提,他不让我跟你说。”林守揉揉蔺绮的长发。
蔺绮没应话,又拿薄被把自己埋了。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轻飘飘落在地上,风吹过大片大片的山茶花丛,送来幽静暗香,林守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清风,心想梅花开了。
他回想刚刚自己说的话,又觉得自己话多,忍不住懊恼,他胡乱缠了缠手上的线,最后成功把自己两根手指绑在一起了。
林守:“……”报应,这是报应。
他垂眸看蔺绮。
蔺绮藏在被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着还是不高兴。
林守皱眉,发愁,他抬头往外望望,林清听还没来,林守想了想,又说:“你若还埋怨他,就想想有他的好处。你看,他虽然隐瞒你许多,但他的身份做不了假,你的漂亮姐姐确确实实是仙门至尊。”
“你在他的羽翼下,受他庇佑,世人所求之物,所求而不可得之物,你向他撒个娇就能轻易得到,他甚至还能送你飞升,多划算,只要你乖乖听他的话。”
“你如此疏离喊他仙尊,他若是生气就难办了,他罚你怎么办,你若是气不过,拿他当个小狗逗一逗哄一哄也行……”
蔺绮心里乱得很,满脑子都在想姐姐年少时到底经历了什么,听林守啰嗦一大堆,欲觉心烦,她有点后悔来莲光峰了,早知道就待在采荷宫睡觉。
林守絮絮叨叨说一堆,说到最后险些把蔺绮逗笑了。
林守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哄不出来她,又从芥子袋里拿了一堆法器给她玩儿。
蔺绮一直回想林守的话,思绪纷乱嘈杂,没有搭理他。
恍惚间,她听见林守如释重负一声长叹,招呼的声音落下来:“站那儿干什么,进来进来,你家小孩儿快把自己憋死了。”
林守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上了,还是哄不好这个混账。
看见容涯仙尊来了,他果断放弃,摆烂道:“领走领走。”
蔺绮眼睫扑闪,掀开薄被。
屋外白雪杂沓而落。
病弱青年一身素白麻衣,静立雪中,檐下长灯中灯火橙黄,是轻柔的暖调,将飘扬大雪映得流光溢彩,也将青年眼眸衬得愈发温柔清润,端艳不似真人。
他在雪中走得久了,肩上落了碎雪,乌黑发丝之间也沾了些许白,眉眼间病气愈浓,有一种冷淡破碎的美感。
他站在院中,隔着风雪遥望过来,身姿清贵,泠泠如月。
蔺绮抹了抹自己红肿的眼角,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怨姐姐,尤其听了林守的话之后。
她知道自己是迁怒,知道姐姐不容易,可她就是放不下。
她控制不住地埋怨自己。
或许是因为少年姐姐消散了,她需要找一个发泄的出口,发泄之后又愧疚;又或许是猛然察觉到一丝自己大逆不道的心思,而为此心慌意乱。
她垂首攥着被角,长睫覆下,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薄被,不敢看院中的青年。
林守在一边诧异:“你怕什么,他又不罚你。”
蔺绮紧紧抿唇。
“松开。”冰凉的指尖抚了抚蔺绮的唇,青年身上带着风雪气,清清冷冷的。
蔺绮心尖一颤,这时才注意到刚刚不经意间把自己的唇咬出血了,她下意识舔了舔唇上的血珠,舌尖掠过青年的手指,冰冰的。
“轰——”
蔺绮大脑空白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耳尖瞬间烧起来。
屋子里,光晕是温和的暖调,空气中暗香幽静。
容涯眼帘轻垂,也怔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收回自己的手,他拿了一块干净的锦帕,沾了点水,把蔺绮唇上的血迹擦干净了。
他给她擦净鲜血的时候,漂亮袖袖就乖乖跪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他动作,没有冷漠地喊他仙尊,也没有避开他,容涯松了一口气。
青年俯身,揉了揉蔺绮毛茸茸的长发,语气温柔,轻声问:“跟姐姐走吧?”
蔺绮口中还有鲜血微咸的味道,她讷讷问:“干什么。”
容涯垂眸笑着:“我想法子哄你。”
林守站在一侧,本来想学学林清听哄小孩子的法子,但林清听还没开始哄呢,这个小混账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啊。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都没用,林清听一来,这小混账就消气了。
呵。
他啧了一声,为蔺绮的区别对待感到不公平,他在心里骂了句晦气,抬脚出了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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