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不去看告白墙了。
她不是那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他们讨论她也好,注视她也罢,她都无所谓。
胡笳真正不喜欢的是他们用轻松的口吻说出她的私人信息,说她的名字,说她在几班,说她的QQ账号,这让她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隔着块手机屏幕,她看不见他们,他们倒看得见她,这种不对等的权力让胡笳觉得自己像是被关在电子动物园里。
还好她情绪净化能力强,过了两天也就好了。
这日放学,胡笳嘴馋,又想吃点炸物打打牙祭,拉了阗资到后街的小巷里买无骨鸡柳。
他们出来得晚,巷子里学生少,叁叁两两聚着吃炸串,她和阗资走进来,那几个男学生掀起眼皮,朝胡笳看看,领头的扯起嘴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胡笳不去理睬他们的视线,只眼巴巴望着鸡柳,鸡柳裹了面包屑,身段雪粉酥白,柔软的面包屑像是雪蟹肉,整个银装素裹着,胡笳恨她不能吃生的。
胡笳馋嘴说:“给我来十块钱的鸡柳。”
话说完,她碰碰阗资,催他付钱,阗资正看着别处,难得错了神。
她凑过去问他:“哈啰,帅哥,看什么呢,表情那么严肃。”阗资收回眼神,付了钱,和她笑笑:“没什么,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说个事。”说罢,阗资朝那几个男生走过去,胡笳听见他有些压迫感地问他们:“你是不是拍照了?把手机给我。”
那男生愣了,半抬起头看阗资。
他比阗资单薄许多,阗资走过去,阴影黑压压地罩住他,像是要把他逮捕。
这桌子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男生嗫嚅着说了话,声音比阗资小许多:“我没拍啊……”
阗资态度强硬,肃冷说:“没拍你慌什么?把手机给我看。”男生把着手机,虚虚地晃了晃照片,手指在屏幕上点着,喃喃说:“没拍啊,什么都没啊,我真服了,莫名其妙。”阗资摁住他的手,把视频缩小,播放,胡笳就在里头,他果然偷拍了她。这男生把镜头摇上摇下,拍了她的腿,拍了她的屁股,拍了她的胸,拍了她的嘴唇。
阗资拍照取证,彻底删了这条视频。
男生背上像淋雨般汗湿了,阗资盯着他问:“为什么偷拍她?”
男生闷着头,说不出话,只觉得阗资压得他透不过气,这桌上没人敢说话,阗资拎起他的胸牌,看了眼,缓声说:“王志博?本部的学生,高二五班,我认识你们班班主任,要我打电话给他吗?”阗资松开手,胸卡落下去,男生吓得磕磕巴巴说:“别……对不起,我道歉,我不该偷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下次不敢了。”阗资只说:“我手里有证据,随时可以报警,再有下次,直接让警察和你对话。”
桌上的炸串还没吃完,那几个男生就走了。
胡笳坐在塑料板凳上,用竹签戳着酥软的鸡柳,调侃阗资说:“你刚才好凶啊。”
“很凶吗?”阗资半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可能是有点,对这种人就不该有好脾气。”
胡笳不说话,她静静看了阗资半晌,低下头,呼呼吹了两口鸡柳,喂给阗资。他细细咀嚼咽下,胡笳问:“好吃吗?”阗资想了会,认真点头说:“嗯,还要。”胡笳笑开,摸摸他的脸颊,皎皎的月亮在这时露出脸,照进这条小巷,白亮的月光盈盈涨起,在这时分,她当真觉得阗资是帮她抵挡浪潮的消波块。
这日之后,不知着了什么邪,遛来教室看胡笳的人更多了。
来看她的人多是男生,他们亮着眼睛,扬起嘴唇笑着看她,嘴里窃窃说着话。
靠窗的同学形容他们像苍蝇,嗡嗡绕绕烦死个人,王富春赶过两次人,把那些凑热闹的学生骂了通,这才消停些。班里人笑着对胡笳说:“胡笳,你现在是真火了,平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让别人以为你是个多坏的人,呃呃,后半句忘了,总之是那个意思。”胡笳面上也和他们笑笑,心里却惴惴的,她觉得那些男生看她的眼神很怪。
晚上,自习课下课,她看了眼QQ。
几天没看,QQ又多出几十条好友验证消息,胡笳看下去,手指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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