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在这种环境下去睡这个男人。
这不是玷污——
这是侮辱。
“苏姚。”
林衍川忽然喊她:“你的手在抖。”
苏姚突然意识到,她握着钥匙的手难以控制地在颤抖。
下一秒,林衍川轻笑了一声。
苏姚惊讶抬头,瞪大涨红的眼睛看着眼前仿佛不谙世事的男人。
“你在害怕?”他柔声问。
苏姚张了张嘴,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林衍川宽慰地看着她:“不必勉强自己。”
他以为她是对自己冲动的邀请后悔了,想要临阵逃脱。所以以一种谅解的口吻和微笑来回应她掩盖不住的紧张。
林衍川将手里的伞靠在墙角,再抬头看着她,眼神中毫无半点杂质。
他如此坦荡地说:“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见,这把伞留作纪念吧,希望未来的雨天,你都不会再被雨淋。”
言毕,他嘴角微微扬了扬,转身往回走了。
就像一片金黄的树叶,裹着秋日的温暖,落在苏姚手心一瞬,又随风飘远——
-
雨声渐停的时候,走廊上早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苏姚盯着走廊尽头,迟迟收不回视线。
有一点不甘心,同时也松了口气。她僵硬的手指稍稍用了点力,咔一声,门开了。
和杨婆婆那道门一样,在推开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砰!
她关门用的力道,可比林衍川那天晚上要大许多。
然后颓然地靠在门上,视线在漆黑中转了一圈,抬手开灯,屋内瞬间敞亮,一切杂乱也无所遁形。
七八十平米的房子,拥挤的客厅已经占了三分之一。两室一厅,一眼就能望到头。
十几年的沙发已经有些塌陷,上面堆满了方萍的衣服,干净的、脏的、破损的全都混在一起。面前的茶几半年前坏了一条腿,斜斜地像个歪脖子老头,窗帘只剩一颗扣子还完好,用胶布在墙上粘上了另一角。
如她所料,房子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是方萍昨晚喝醉,白天醒来后的呕吐物。卫生间里的蹲坑已经破损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已经刷不干净了。
恶心、腐烂、不堪……
一直以来,苏姚都好奇——
方萍晚上几乎不回来,也就白天的这十几个小时,有十个小时都在睡觉,剩下那点时间,她是怎样将这个家破坏成如今这般的?
苏姚想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她知道,如果放开呼吸,这个房子里的空气会令她干呕。
她撑着软趴趴的身体站起来,找出橡胶手套戴上,开始熟练地将垃圾扔掉、把方萍满屋的衣服扔进她的房间,拖地刷厕所……
等她做完一切,已经凌晨两点了。
然而,屋内依旧混乱,像极了无论怎样努力也都整理不清楚的生活。
后半夜,苏姚做了场梦。
梦里,是白纱的窗帘飘逸,浅色的被套和干净的床,目光所及,几乎没有任何的杂物。
他们坦诚相拥——
她的指尖抚摸上去,是滚烫的触感,覆了层薄汗,每一个轮廓包裹下,都是精瘦而有力量。
抬眼是被浸湿的碎发在晃动,呼吸伴随着节奏的跳动,慢慢纠缠,一点点加重,最终犹如突然断线散满一地的珍珠……
她看见她的表情如此享受,从喉咙处发出一声声颤抖的声音,都是如此愉悦。
只是可惜了。
可惜是一场痴心妄想的梦。
不过苏姚的身体有了反应,也可能是春季逐渐进入状态,清晨有了阳光的缘故,她出了一身汗,黏腻的感觉带着旖旎,身体敏感到,被子擦在身上,都有别样的感受……
这像极了某些电影里结束后的场景。
其实苏姚几乎不这样。
她讨厌男女之间的这点事,从进入青春期,对性有懵懂认知开始,她的“性启蒙”就一直伴随在身边。
这令她感到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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