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这世上所有人都要他去死。
他从诞生伊始,魔族的医师就说他体弱又短命,愧为魔种。出生之后,上有爹娘嫌恶,下有族兄弟欺辱,如今成了魔君,更是被六界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是魔,是魔就该死,全天下的人都想他去死,就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
只有阿清。
阿清并不怨他,也没有计较他的话是否作数,还为他编了十条长生辫。
她像世间所有女子对待自己的心上人一样,珍视他,想他身体康健,想他岁岁平安,要他长命百岁。
她怎么不念着他呢?
他又怎么会以为,阿清心中没有他呢?
凌羲光眼眶发红,他忍不住去触摸那一缕缕曾被她指尖缠绕而起的发丝。其间都是对他生存下去的希冀。
他复回到床榻前,望见枕头处明显睡出来的痕记,猜想她昨夜应该还睡在他身侧。
他甚至能想象得出来,这数千个日夜里,宣清到底是何种模样。
有时候她可能回来得晚,沾了床就睡,睡得四仰八叉,踢掉他的被子,有时候她可能会睡不着,便会嘀嘀咕咕地躺在他边上说上很久,捏着他的手,说我今日遇见谁啦,吃了什么好吃的啦,又去什么地方啦。
她会说一会儿,就盯着他看一会儿,好像多看一会儿,他就该醒了。
她就这样盼着,日日盼,夜夜盼,年年复年年。
她就这样盼了他十年。
也不知随着时间流逝,那颗满怀热情的心是否也会一点一点地沉寂下来?
凌羲光沉默地想着,心中似乎有个声音跳出来,肯定他这个疑问。
毕竟现在他终于苏醒,眼见自己终于能放下这个担子,宣清才会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凌羲光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心,可心中却为何如此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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