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跨入房间,霍骠鹰隼般锐利的漆眸眯起,片瞬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俩人视线一对上,霍骠脸上神色不变,腰杆却不由坐直了。
“霍骠……”
她死倔死倔的,脾气有时硬得像颗石子儿,能活活气疯他。然而生的一副小嫩嗓子却跟她的小身板一样,娇娇滴滴,软得像水。每次稍微肯顺着霍骠点儿,都将他勾得神魂颠倒。此时眼睑泛红,尾音带泣,显出与平日不同的柔弱堪怜。
“嗯,怎的了?”霍骠专注地睇视她,态度出奇地温和,紧接着往人群里巡了一圈,眼神淡淡的,却慑人得很。
众人被压得呼吸微滞,也明白过来这女孩是霍骠的人,放肆直白的目光全都收敛起来。
冯旭心想,难怪霍骠藏着掖着,轻易不让人窥探,又一回回放自己鹰。若是他得了这么个温香艳玉的小尤物,也会乐不思蜀,守着她门都不稀得出。
“二少好福气啊。”陆飞翮性子更张扬跋扈些,使劲儿拍了拍霍骠的肩,“嫂子这脸蛋,这身条儿,要是去选咱那什么什么小姐,夺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他一个婶婶,就是早前某届的冠军兼最上镜小姐。
身周几人略诧异的眼神隐晦投来,为这声“嫂子”,更为霍骠与平日大相径庭的表现。
霍骠知道自己刚才多少有些失态,漠不在意地轻哂了声。
“我可不舍得让她抛头露面。”狭薄的眼皮往下敛了敛,背脊抵向椅背,以一种慵懒的姿势坐回沙发里,“宝贝儿,过来,咱慢慢说。”朝沉拂砚勾了个指。
沉拂砚反而踌躇起来。
那声调侃意味十足的“嫂子”,将她从接到医院电话后惶恐不安的魔障中惊醒。有些无措地环视四周,十几个陌生男人,衣着都很随意,反而不像外头大厅那些人穿得讲究。但那种高高在上,垂着眼睑往下打量人的神态与霍骠如出一辙,显然是跟他差不多出身的人。
有些男人怀里还搂着个年轻女子,甚至有左拥右抱的。女人一水儿制式的水滴领设计旗袍,挤出腻白的乳沟,两边开叉几乎深至腿根,一条条白花花的大腿裸露出来,十分香艳。
沉拂砚终于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在霍骠和他的朋友眼里,恐怕跟这些跳舞陪酒的小姐没什么区别。
突然心生退意。
她心系兄长,乍闻噩耗,脑子一懵就跑出来了。
求霍骠办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天以来,他想做的不外乎一件事。她主动找他,就有了破釜沉舟的心理准备。然而不该在这种场合谈。
沉拂砚不愿意见霍骠的家人好友,不愿意和他一同出门,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过。她掩耳盗铃地认为,与霍骠的生活圈子交集越少,将来等他松口放自己离开,她就越容易忘记这段不堪的经历,权当做了场噩梦,或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她迟迟不迈步,霍骠不耐烦地眯了眯眼,啧笑一声,“怎么着?要哥哥抱你?”
沉拂砚眼睫微颤,一阵心烦,愈发懊恼自己不该冲动行事。
“也没什么事儿。等你回来再说吧。”转过身打算离开。
她语气不温不火,两条细眉忍耐似的簇着。其实不算失礼,更谈不上骄横跋扈,一举一动还特别赏心悦目,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很有教养,但偏就给人一种兴头上被她一瓢冷水泼下,又扫兴又心头拔凉的感觉。
局外人都觉得别扭不自在,暗暗关注着霍骠神色的冯旭心道一声不妙。
果不其然。
“你他妈敢走试试?”霍骠撩起眼皮子,阴恻恻撂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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