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目光能杀人,眼前的男人早就死了上万次,然而此时?,她?却像是一条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南婳脸色苍白,长发散乱地垂在胸前,眼睛死死盯着?梁闻柯,平静而绝望:“你逃不掉的,警方迟早会找到这里,你一定会为你犯下的恶行付出代?价。”
梁闻柯慢条斯理起身,扔掉指尖缠绕的黑布,声线平直:“黄泉路上有大嫂作伴,我怎么舍得逃呢?”
库房的铁门早已经锁死,今天他?们谁也逃不出去。
至于警方会不会来,梁闻柯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梁闻序会不会来。
他?看了眼时?间,径直走到角落,一脚踹翻地上一只铁桶,里面流淌出透明粘稠的液体,在地上四散,空气里随之?蔓延开一股浓烈刺鼻的汽油味。
南婳冷冷看着?梁闻柯的一举一动,脸色苍白,剧烈跳动的心脏突然在这一瞬归于平静,恍若一潭死水。
她?已经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要么直接烧死在这里,即便不死,也会面部全?非。
梁闻柯拎起地上另一只黑色铁桶,皮笑肉不笑的径直朝南婳走过来。
看着?男人眼底的阴翳和笑意,南婳脸色苍白,浑身流淌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被捆绑的身体本能地往后?瑟缩,生理性求生的意识让她?的脸上终于出现恐惧的情?绪。
“梁闻序这么爱你,肯定会来的吧。”梁闻柯的语速不急不缓,提起手中的汽油,直接从南婳头顶灌下。
粘稠刺鼻的汽油浸透女孩乌黑柔软的发丝,没过她?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淌过她?的指尖,遍布她?的全?身。
南婳脸色惨白,剧烈咳嗽着?,梁闻柯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此时?狼狈不堪的模样,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梁闻序此时?的反应。
当他?看见南婳烧得只剩躯壳的尸体,又该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
想到自己的亲哥哥会带着?这样的痛过一辈子,梁闻柯忽然觉得,自己跟南婳死在一起也值了。
“你说,我哥要是赶来看见你烧得面无全?非,会不会觉得恶心害怕?”梁闻柯一边走,一边将汽油尽数倒在每一个角落,笑得愈发癫狂。
南婳双眼紧闭,浑身都?在战栗,感?觉到粘稠的汽油自她?头顶流过全?身,死亡渐渐逼近,周身被一股莫大的恐惧包围。
生死之?际,她?的脑子里全?是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
有父亲,有奶奶,有弟弟,还?有梁闻序。
不远处沙发上的手机,来电铃声不断响起,打电话的人似乎已经心急如焚。
梁闻柯垂眸扫了眼,当看到来电号码,他?脸色微变,嘴角的笑意也凝固了一瞬,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按下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焦急慌张的中年?女声,带着?哽咽哭腔,对他?苦苦哀求,劝梁闻柯不要做傻事?,只要他?活着?,她?和丈夫一定会尽全?力保全?他?。
打电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梁闻柯的母亲,梅婉霜。
梁闻柯听得冷笑,神色阴狠:“什么东山再起?!我现在已经无路可走了!难道坐以待毙,看着?梁闻序把我送进?去吗?!”
梅婉霜还?说了什么,梁闻柯的情?绪非但没有冷静,反而愈发激动,声嘶力竭地反驳:“我在监狱的那几年?是怎么过的?在国外又是怎么撑下去的?梁闻序存心不让我好过!”
“求他??除非我死!我也是爷爷的亲孙子,凭什么梁闻序能拥有一切,我不能?!”
“你千万别冲动!你要是出事?了,我和你爸该——”
梅婉霜话还?没说完,梁闻柯已经忍无可忍,拿起手机用力砸向墙壁,伴随着?机身四分五裂,中年?女人焦急失措的哭腔终于消失。
南婳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眶通红,面无表情?地看向脸色阴沉的梁闻柯,刚才母子俩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
南婳目光定定地盯着?梁闻柯,哑声开口:“从你肇事?杀人开始,你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梁闻序那样的人。”
“而你,连臭水沟的老鼠都?不如。”
南婳的话精准的刺痛了梁闻柯敏感?的神经,他?愤怒地一把捞起椅子,狠狠砸向周围堆砌的杂物桌椅,发狂了一般,将所有的东西砸得稀碎。
似有毁掉一切的架势。
南婳静静看着?他?情?绪失控,死水般的内心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直到她?发现此时?的梁闻柯突然变得变得反常。
男人丢了手里残缺的椅子,手撑着?沙发,胸膛一起一伏,呼吸不经意间变得急促,表情?似笑非笑,又夹杂忍耐和痛苦,整个人都?透着?丝诡异。
梁闻柯毒/瘾发作,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四肢百骸仿佛被千万只蚂蚁撕咬,他?咬紧牙关,脊背不知不觉间冒出一层冷汗。
梁闻柯直起身,从兜里拿出打火机,指腹缓缓摩/挲着?,朝南婳笑了笑:“你说的没错,这辈子我都?成?为不了他?。”
他?一字一顿,自言自语般开口:“但是,我却可以让他?痛苦一辈子。”
南婳神情?微怔,只见不远处的男人握着?打火机,步子都?有些虚浮,转过身没再看她?,随即将手中点燃的火苗轻飘飘地丢进?旁边的杂物中。
只一秒,火光四起。
刺目灼热的火焰映亮整个仓库,趁火势还?没有蔓延过来,南婳心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用力向前倒去,被捆绑束缚的身体努力一点一点往边缘移动,试图离周围的易燃物远一些。
梁闻柯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声嘶力竭充满恨意的叫喊着?梁闻序的名字,滚滚浓烟之?下,南婳被呛得剧烈咳嗽,就快要喘不过气来,视野都?变得模糊。
梁闻柯双目猩红,身影伫立在火光之?下犹如鬼魅,他?冷冷看着?南婳在地上挣扎,逃离,随即拿着?燃起的打火机,一步一步朝南婳走过来。
南婳看着?他?步步逼近,呛人刺鼻的浓烟让她?已经无法呼吸,意识也渐渐涣散,整个人在濒死的绝望中浮沉,所有的挣扎都?似乎是白费力气。
就在南婳被浓烟包裹,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耳畔隐约传来车子油门轰轰作响的声音,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重物撞击。
不远处火光冲天,张牙舞爪,丈余长的火海之?中,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轿车不顾一切地撞开那扇被重重黑烟吞没的大铁门,冲破滚滚热浪,直直冲了过来。
梁闻柯被突然冲进?来的黑色轿车迎面撞上,丝毫没有躲闪的机会,被撞飞数米远,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他?静静倒在鲜红刺目的血泊中,耳朵,鼻子,嘴角,不断往外渗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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