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合上俯钞,见她收复好了心绪便问:“你还有旁的事吗?”
沈星语摇摇头,“没有的。”
“我有公务急着出俯去。”顾修道:“你自己回去。”
沈星语自然是没有问题,他能让阿迢留下,她已经开心至极,“世子早些回来,妾吩咐厨房做些好菜。”
顾修只略点了下头便出去,他身量高,腿长,不一会,人便消失在院子里。
盛如玥从另一边扶着沈星语,“表哥也真是的,什么公务这样急,要我说,该将嫂子亲自送回朝辉院才是,他那肌肉,不是几步的事。”
她不贪心,所求的不过是丈夫的两分体贴。
顾修能给,沈星语已经是感恩戴德,欢喜的内心都不安,她纯真的像一颗种子,一点阳光一点水,就能长出一片绵延的花海回报阳光雨露,心里已经在想着要做更体贴的妻子回报他,又怎会在意这点小事。
眉眼间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不必,我就是扭了一下,有步撵。”
盛如玥见她心情真不错,便解释道:“早晨的事情,是新柠不好,我刚刚在佛堂已经开解过她了,她人不坏,只是同你我不一样,我们头顶没有伞,她是被呵护着长大的,有一点点娇小姐脾气,喜欢旁人顺着她,你莫要同她置气,气坏了自己。”
沈星语早就领教过这位大小姐的脾气,“谢谢你,如玥,不怪我要管理院子的事情。”
盛如玥:“谢什么,你是世子妃,这管家之权本来就该是你的,我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我该谢谢你,不嫌我这个表姑娘独揽大全不想放才是。”
沈星语摇头,真心实意的,“我没有这样想过。”
她只要顾修这一点点光就很满意了。
盛如玥脚尖顿住,转了个方向,“其实,即便你怨我,在心里说我不识抬举也好,我也不会放手,我本就是寄人篱下,想在婚嫁上为自己争取一些筹码,你能懂的,对吗?”
沈星语细细品味了这话,被她的直白震撼道。
也生出了一丝同病相怜。
就像她每日里给顾老太太做药膳,服侍她一天三次汤药,这般殷勤,在顾新柠眼中,在这顾俯很多人眼中,就是有心机的攀附,讨老太太欢心,让她给自己做主,稳固这桩婚事。
谁还会在意,这桩婚事,是她记事起,父亲母亲便时常挂在嘴边,“我们星语有一桩娃娃亲……”
没有对应的身份,连孝顺都是心机。
平心而论,盛如玥一直颇为照顾她,从未克扣过她的月例和衣物,便关切的问:“你的婚事有眉目了吗?”
盛如玥眼中闪过羞涩:“……快定下来了。”
这两个字,信息意味十足。
沈星语真心替她高兴:“提前恭祝表妹嫁得如意郎君了。”
盛如玥闹了个大红脸。
回了朝辉院,沈星语留盛如玥吃茶,边朝她打听顾修的爱好。
“表哥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往大了说呢,他是心中家国天下,往小了说呢,这个人古板无趣的很,他从不让自己有弱点,情绪稳定,什么口腹之欲,奢靡享受,在他这,通通过没有,连个通房都没有呢。”
沈星语诧异,他那样熟稔,不像没有经验的样子,又不好意思直问:“他一直就这样?”
盛如玥点头,“从小就这样,小时候别的男孩子会调皮犯错什么的,他这就完全没有。”
沈星语脑子里莫名出现一颗石头,噗嗤笑出声。
“嫂子笑什么?”盛如玥问。
“没什么。”沈星语脑子里想起他床上一直板着的脸,这会子莫名觉得有点可爱,端起茶杯掩饰慌张。
盛如玥笑着打趣:“不过他这样也好,官运畅通,我们都有大靠山,以后你就等着封诰命吧。”
沈星语:“……”
“我想给他调香,能叫俯医将世子的脉案拿给我吗?”她转了话题。
盛如玥点头:“好,表哥他对榛子过敏,姨母在饮食上管控的严,万不许让人伤到表哥身子一寸的,你小心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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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如玥告辞,这边出了房门,阿迢折回身,却看见沈星语用小匕骨割了手指,刺目的鲜红血珠冒出来,淋淋漓漓串成线流出来。
“呜呜呜……”阿迢急切的问,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因为疼痛,沈星语眼中泛着一层雾气,她努力要让自己不哭出来,改掉一有事就哭这个毛病。
顾修不喜欢,她就要改掉。
压着指尖的血滴进砚台,她道:“你别急,我就是取一点血,抄两份佛经,一份给祖母祈福用,一份给母亲,是祖母做主给了我这份安身之所,我不能去磕头谢恩,我心里有愧,这是我该做的。”
“王武家的肯定将这件事告诉母亲了,婆媳若是不和,爷难免要在中间难做,希望母亲能看在我的心意上,不要生我的气。”
“好阿迢,你帮帮我。”
阿迢泪珠子啪啪掉,吸了吸鼻子,又擦干眼泪给她磨墨,铺纸。
“撅着嘴干嘛,开心点,我现在很好。”
沈星语揉着阿迢腮边的肉,她眼中盛了一弯月,憧憬着生活的新篇章。
啊!势必要让生活幸福,朝着顾修斗志昂扬的。
像守着一株晚山茶长大,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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