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甘于平庸么?”左若菱低声说道:“不是这样的?,你家的?掌门之?位男女皆可继承,我与?你从来?都是不同?的?。我在左家,无法学习高深的?术法,每每我露出?这个念头,我的?母亲便说,修行之?路太辛苦,旁人修仙是为了长生,可是左家家大业大,自有仙丹跟我延长寿命,维持容貌,何必再苦苦修行?我有时觉得母亲说的?不错,修行确实辛苦,我那?些兄长晨起便要练功,身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如果有懈怠就会?遭到责罚,我那?些兄长未必快活,反而与?我说,羡慕我不必活得如此辛苦……”
“我母亲也说,我不必像兄长那?样辛苦,只要会?一些法术,不必多精通,反正家里多得是护身法器……”
元琼音道:“你兄长说羡慕你,可若是真将你们对换,他当真愿意吗?”
左若菱轻轻摇头:“反正事已至此,兄长苦修数百年,我早已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想也无用,后悔也无用,只能在萧元白身上下功夫。
萧元白如今惹下业债,就算能够成功解决,最后也很有可能非傻即疯。不过疯不疯不要紧,只要不影响联姻,萧家也不会?对她有太多的?要求。想到这里,左若菱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与?萧元白自幼定下婚约,青梅竹马,当然是有感情的?,可是她突然发现,她也没有那?么喜欢萧元白,她不想做他的?掌门夫人,为他进行各式各样的?应酬,就好像无论她多能干,都只是给他做配。
元琼音思考后沉默:“也是。”
因空蝉境久不来?找她们,元琼音便想找个机会?溜出?去打探消息,谁知近几日守卫愈发森严,连人手都多了一辈。
“祭神礼快到了。”元琼音听她们说道。
“听说太子也会?来?,若是……”少女总是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们望向元琼音和左若菱的?目光中充满猜忌,窃窃私语:“最近几天她们两个总往外?跑,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可她们并不敢惹元琼音,上次一个故意找茬的?姑娘被元琼音扭住手腕,元琼音用钗子抵住她的?脸蛋说自己会?手抖,把那?姑娘吓得涕泗横流。
“行了,别吓唬她们了。”左若琳来?做和事佬。
“我就是看不惯她们,如此软弱只知道对同?类下手,偏偏对男人就无比娇媚讨好。”
“我的?元大小姐……”左若菱叹气:“你和这些凡人女子又生什么气?她们就像扶贫,无所依赖,只能任水飘零。你要知道,就算在仙界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任性。”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的?争执引来?了看守的?注意,总之?傍晚的?时候大家就被单独关了起来?。
左若菱用头上的?银钗贿赂看守,看守才不耐烦地说一句:“行宫中的?贵人出?了事,你老实一些,免得惹祸上身。”
左若菱第一个反应便是消失已久的?空蝉境搞出?来?的?事情,细想又觉得不对,她们只是想拿到前朝成帝留下的?手札,怎么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何况人间帝王自有运势在身,一朝的?气数不尽,想要对他下手的?人也会?遭到反噬。空蝉境是修仙者,反噬更甚。
也有可能不是皇帝,行宫之?中的?贵人也有可能是公主和皇子。
月上三更的?工夫,门口?的?守卫玩忽职守,只留下几个新人看着这群侍神女,守卫看这些女人娇弱无能,又想着行宫外?面?守卫重重,再说几个女人罢了,连逃出?去的?胆子都不敢,怎么可能生事?
元琼音的?房门便是在这个时候被空蝉境敲响:“是我。”
空蝉境来?不及解释,用眼神示意她跟着走?,元琼音这才发现他用迷香让侍卫昏昏欲睡。
待到拐角处,空蝉境才低声说道:“今夜有内乱,我们可趁乱行事。”
左若菱提前收到了他的?纸条,前来?和他们汇合:“如此说来?,我们探完皇陵便可遁身。”
“是。我早已打探好路线,事成之?后,便从密道离开。”空蝉境用夜明珠作为光源探路,他的?下脚极稳,似乎这条路他已走?过上百遍。
“到了。”他忽然停住,抬头看向面?前高大而紧闭的?石门,语气有一些复杂:“这便是晋成帝的?埋骨之?地。”
元琼音好奇地打探着四周,左若菱却早已心?生防备,她伸手拦住元琼音,冷静地问?道:“你这些天去了哪里?为何会?对此处如此熟悉?”
空蝉境直视她的?眼睛,没有闪躲:“前几日守备森严,我没有机会?。今夜太子作乱,皇帝中毒不醒,我才寻到了这个机会?。”他大大方方地把各种缘由?说出?来?,倒真有几分可信。
“我知二位仙子不信我。”空蝉境坦荡地说道:“但我并非来?路不明之?人,也没有加害两位仙子的?道理。更何况两位仙子都师出?名门,手上有宝物护身,我真的?想伤害两位仙子,也没有这个实力,反而暴露大家私自下凡的?事情。”
见左若菱还在犹豫,空蝉境故意道:“左仙子难道不想探究未婚夫昏迷不醒的?原因吗?”
路既然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左若菱终于下定决心?:“进。”
修仙者都有自己的?秘密,左若菱不在乎他有欺瞒自己的?事情,只要他真的?有本事解决自己的?问?题。
尘封了数百年的?大门在密钥的?启动后缓缓打开,一阵地动山摇之?后,堆积的?灰尘簌簌而下。
这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墓室,或者说一座辉煌的?宫殿,像是把成帝生前的?寝宫尽数搬到了这里。
“奇怪,这里怎么有女子用的?东西??难道是帝后合葬墓?”
元琼音走?向那?个无比显眼的?梳妆台,台面?上放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钗,安静地等着她的?主人将她钗于头上。
铜花镜已经落满了灰,仍可令人联想到,曾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曾坐在这里梳发。
左若菱也开始打量起四周,“这里有两具棺,既然其中一具属于成帝,另一具便是他后宫中的?女人了,看来?一生未娶的?谎言果然不能信。”
她们并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在打量这座墓室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搜寻,按照道理来?说帝王死后的?安睡之?地布满机关,是为了不让人打扰。
可是这里却不设任何一个机关,就像是一个孤独的?人,敞开门欢迎来?客。
空蝉境默默地走?到了棺椁旁,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座空棺,无比怀念地抚摸棺上陈旧的?泥土。那?个被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最终还是没有能够经得住权力的?诱惑,背叛了他。
然而能作为帝王之?位,他又岂是优柔寡断之?辈?到最后两败俱伤,史?书?永远是后人掩盖后的?结果。
“在这里。”空蝉境突然开口?,“那?本手札陪葬在成帝的?棺椁之?中。”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不自然,在他看来?,成帝妫海城早就死于百年之?前,一入仙门,前尘尽断。
左若菱没有完全信他,她开始觉得他愈发明捉摸不透,“你来?开。”
她们一路走?来?都没有遇到机关陷阱,不知道这致命一击是否存在帝王的?棺椁之?中。
成帝死因蹊跷,难说棺椁之?中存着他弥留之?际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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