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李焕正在陪贺臻聊天,喻沉则战战兢兢躲在卧室不敢出来。
他的椰子汁刚喝一半。
掉了简直太可惜了。
“叔叔,公司的事已经彻底解决好,我来接您跟沉沉回家。”
李焕关切地问:“林董彻底落网了?”
“嗯。”贺臻简单讲给李焕听,“这些年,林董一直在和公司优先股最大持有人Dorr暗度陈仓。他们俩的交易是,Dorr帮林董陷害我贩卖机密资料,林董上位后,帮助Dorr将手里的优先股转为普通股。这样Dorr就能参与公司决策,让贺峰变成国外资本交锋的阵地。”
李焕担心地皱眉:“那Dorr你解决了吗?”
“已经起诉他了,具体判多少年,得看国外的法院。”贺臻还算乐观,“就算他手眼通天,这件事也够他喝一壶。他的优先股永远不会变,也就预示着永远成不了什么气候。”
李焕放心地点头:“那就行。”
贺臻帮李焕倒茶:“这些天,委屈您跟沉沉了。”
“不委屈。”李焕笑着回:“你安排得很妥当,我跟沉沉在这里,跟度假没什么区别。这里风景还不错,没海市那么湿冷。”
“您如果喜欢这里,我们可以常来。”贺臻望着李焕,“或者等您退休了,我在这里给您买一套宅子,您可以时不时来游玩。”
李焕笑容淡了些,示意贺臻喝咖啡。
喻沉蹲在门口,偷听两人讲话。
“叔叔,我这次来还带了这个。”贺臻从文件袋中取出几份文件,“里面是我立的遗嘱。不管沉沉跟不跟我结婚,倘若我出了意外,我的遗产全部留给他。”
“另一份是婚前协议。如果有一天沉沉想跟我离婚,我所有的财产包括婚前财产都将分一半给他,包括公司股份。过错方如果是我,那么我的所有财产都将属于喻沉。倘若是我提出离婚,财产也都将属于喻沉。”
李焕望着协议最后贺臻签下的字,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想好了吗?如果你们俩离婚了,你的董事长也当不了了。”
“想好了。”贺臻看向二楼喻沉的房间,嘴角的笑意蔓延开,“当然,我根本没想和喻沉离婚。我想他跟我想得一样。”
李焕仍然觉得这两份文件不太现实。
他见过那么多豪门里的尔虞我诈,不太相信有人愿意签下这样的婚前协议。
当初他以为贺景樾是个情种,舍弃家业远赴美国。到头来,贺景樾还是灰溜溜地回来,想请贺老给他一次机会,在遗产中分一杯羹。
而贺臻白纸黑字的协议,让他看出对方的决心和坚定。
说俗气些,感情的事不谈钱。
但对于这种豪门贵胄,是实实在在的钱在那里,心在那里。
他不愿意让喻沉跟贺臻结婚,无非就是害怕贺臻哪天变了心,伤害喻沉。以贺家的手段,喻沉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把委屈咽在肚子
里。
他的喻沉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少爷,但也不能被人这么欺负。
“其实,您跟我认识的时间比跟喻沉认识得还要长,您也算我半个父亲。从小到大,我什么性格您比谁都清楚。”贺臻看出李焕所担忧的事,他理解李焕作为父亲的心情,所以才拿出这份协议,想让李焕放心。
虽说李焕肯定不会阻止他们俩结婚,但他希望结婚那天,李焕是发自肺腑祝福的。
否则他的胖宝宝,一定会很难过。
“喻沉对于我,跟普通的爱人不一样。他既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最亲的家人,也是唯一能懂我的灵魂伴侣。我对他的喜欢不是源于单一的某件事,而是由将近十五年的岁月慢慢汇聚成的心动。请您相信我,我能保护他一辈子,也能保证永远不让他难过。”
李焕眸中流转着无限的感动,抵触的情绪缓缓消散。
多说些都是徒劳,他已经没什么要嘱咐贺臻的,贺臻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沉沉在二楼朝南的房间,你们俩好久没见了,快去吧。”
贺臻目光深邃而明亮:“谢谢爸。”
…
卧室里,喻沉红着眼圈,待贺臻进来后趴在被窝里不肯见人。
贺臻以为喻沉怕挨揍,慢悠悠掀开被子威胁:“听说你因为思念我,食不下咽?我记得你离开前体重是59.8kg,现在我带你去称称,但凡你胖了一斤就要受惩罚一次。”
喻沉一听急了,在被窝里噌噌爬着准备逃走。
谁知贺臻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的脚踝,将他轻而易举扑倒在被窝里。
贺臻撇开薄被,对上那双心心念念的眼睛时,却愣住了:“怎么哭了?我弄疼你了?”
喻沉凶巴巴瞪他:“你才多大?写什么遗嘱啊!晦气死了!”
原来是偷听到他跟李焕的谈话了。
贺臻眸底涌动着一丝温柔,起身将喻沉圈在怀里,任凭喻沉跨坐在自己腰间。
“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万一我撒手离开,总得给你一些保障。”
喻沉像只娇生惯养的猫,伏在贺臻怀里乱蹭:“你要是死了,我就殉情。”
他又补了句:“我得等我爸百年后才能殉情,先尽完养育之恩。”
“那时候,我得四五十了吧。”
喻沉突然有点心虚,偷瞄着贺臻咕哝:“到时候,一个小老头去底下找你,你恐怕要嫌弃死我了。”
贺臻没料到话题越拐越歪,拍了下他的屁股:“没关系,你就算是小老头,也是最可爱的小老头。”
喻沉被夸得心花怒放,将眼泪蹭干在贺臻的衬衫上:“离婚后你要给我那么多钱啊?你就不怕我跟你离了婚,去找小鲜肉?”
贺臻表情闪过一丝醋意,紧紧捏着喻沉的下巴:“那我只能尽量保鲜了。”
喻沉被逗笑,腻歪在贺臻怀里开始贫嘴:“你说你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搞得我没什么准备。”
“你想准备什么?”贺臻露出一丝打趣的笑,“把自己弄成思念成疾的模样?”
喻沉自知理亏,轻哼:“你这张嘴真讨厌。”
喻沉给贺臻提了个醒,让他想起喻沉光着膀子坐在露台享受的场面,
下面人来人往,得有多少人看见。
贺臻开始脱喻沉的半袖,喻沉连忙捂着胸,跃跃欲试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期待:“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我爸还在底下呢。”
贺臻:“我看看你晒没晒伤,这里紫外线很强。”
“应该没有吧。”喻沉乖乖趴在床上,悠闲地折着抬起小腿儿:“我也不老是裸着,偶尔还是穿衣服的。”
贺臻检查完,见喻沉没红没破皮,歪头打量:“黑了。”
“肯定黑啊,我还抹防晒了呢。”喻沉想穿衣服,突然被贺臻抢走,扔在一旁。
喻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你要干什么?”
贺臻一脸的温柔如水,转瞬间挂上一层冷意。
喻沉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贺臻将他压在身下,狠狠收拾了他屁股一顿。
“还演戏吗?”
“不…不敢了。”
“还光膀子吗?”
“不!不光了。”
一声声剧烈的撞击声令喻沉瞳孔微敛。
他竭力捂着唇,轻轻哽咽:“我要告你,家暴!”
…
一月末,海市又湿又冷,朔风凛凛。
就连白蔷庄园的天鹅,都被送到阳光房里过冬。
贺峰集团的高层变动持续了两个月,截至目前,共有两千多名员工涉嫌利用职位之便贪污违法,人事部忙得起飞,向社会疯狂招聘有才华的年轻人。
剩下的员工见贺臻如此有手段,都有所收敛,不敢再弄欺上瞒下,弄虚作假,霸凌年轻员工那一套。
一时之间,贺峰一派新气象。
贺老在参加完新一届董事会的首次会议后,非常满意现在的人员结构。临走前不忘提醒贺臻,要着手准备二月上旬的周年庆典。
贺臻又处理了一些零散的工作,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驱车去接下课的喻沉。
他将车停在校门口马路一侧,视线落在不远处卖淀粉肠的摊位上。
他淡淡扬唇,又想起前些天喻沉求他买淀粉肠的事。
也不知道为什么,喻沉特别喜欢吃这个。
他正犹豫要不要去买时,走出校门的王磊跟他打招呼:“哈喽,你是不是来等沉沉?”
贺臻礼貌点头:“对,你们下课了?”
“嗯嗯,但是他得晚一会儿。”王磊见贺臻又换了辆车,挠着头笑了笑:“哥们,你这车是今年新款吗?我在网上看过,好像全球限量。”
贺臻神色平静:“嗯。”
“这车太酷了,我能跟它合张影吗?”
“可以。”
贺臻往外走了两步,见王磊比着剪刀
手笑容灿烂,突然有些怀念校园时光。
当然,他怀念的是与喻沉在一起的校园时光,在MIT的那几年,难熬得很。
“谢了哥们。”王磊爽朗一笑,“你知道吗?你接喻沉的车经常换,系里不少同学都很羡慕,还给你的车排了个名。”
贺臻在意的点不太一样:“很多人都知道?”
“对啊,他们都知道喻沉交了一个爱车的——”说到一半,王磊顿了顿:“他们不知道你是沉沉的男朋友,沉沉嘴很严,估计怕给你惹事。”
王磊不傻,猜测贺臻这种身份的人物比较注重隐私,估计不愿让喻沉透露姓名。
虽然贺臻开学来找过喻沉一次,但关于两人的关系,说得很暧昧,有点像不负责任流连花丛的富二代。
“那他们觉得,我是他的什么?”贺臻反问。
王磊尴尬一笑:“没、没什么。”
他总不能说,他们以为贺臻是喻沉金主吧。
况且贺臻确实神秘,不然为什么就连他们一宿舍的,喻沉都不肯告诉他们贺臻的名字?
“谢了。”贺臻远远望见喻沉,朝他伸开双臂。
喻沉看到这个动作,扛着电脑屁颠屁颠扑过来。贺臻摸了摸喻沉凌乱的呆毛,带他回家吃饭。
路上,贺臻问:“最近你怎么不让我非得戴口罩了?”
喻沉捧着热咖啡,被烫了一下:“林董又不在了,我们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贺臻笑了下:“你那个舍友跟我说,好多人都比较好奇我们的关系。”
喻沉实话实说:“他们说你是我金主。”
贺臻停在红灯前,有些意外:“为什么会这么想?”
喻沉没羞没臊道:“因为我嫩呗。我颜值这么高,有个金主好像不意外。”
贺臻感慨于喻沉强大的内核。
第一次见有人被造谣金主,还这么开心的。
“下周五公司周年庆,一定要来。”
“知道。”
不用贺臻多说,喻沉也肯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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