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付九思一样,都是那泼天的富贵。我是大衍钦定的康乐郡主,背靠帝王家和两朝元老;他是家族世袭的靖平侯府小侯爷,坐拥世代富贵和边关军权。洛阳城里高楼起高楼塌的荒唐事不少,我们两家算是最最安稳的,我们家因着祖父撤离是非之地,他们家有军功护身,而今大衍还不算十分太平,离不得靖平侯一干人等。
享了这金汤匙,总得付出点代价,譬如这桩婚事。但也不知官家是出于何种谋算默许了我母亲和他母亲定下的这桩亲事,就不怕哪家包藏点祸心,拉着另一家上贼船吗。天子之心不可揣测,哪怕这位天子是我的亲舅舅。
付九思就这么大喇喇地岔开腿坐着,头仰靠在马车上,顺手递了个番石榴给我:“这个好吃,尝尝。你可不知小爷今日来接你,你是有多大的面子。近日可把我累坏了。”
“你是风流场都浪遍,浪坏了身子?”付九思洛阳城里出了名的风流会玩,祖父在江南都有所耳闻,时常感叹我所托非人,我倒不挂心,我要托的又不是那付九思。
“莫胡说,官家听到了又要训我。还不是因你那先生,我都不知怎的惹着他了,一个户部尚书不守着他那鱼鳞图,净干着谏言大臣的事,又没得两份俸禄。偏只参我一人,又不只我一人喝酒,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晦气得很。”他似是想到些什么,双手一拍,两手撑膝,猛地前倾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怕他看出些端倪。“对啊,那是你先生,他那是护犊子呢,你且与他说明你丝毫不介怀未来夫君寻花问柳,让他少找我麻烦。官家都已经打发我去了京畿历练。”
我松了一口气,对着付九思冷笑,怕是我为他求情他死得更快。他倒是喋喋不休:“就当你应下了,大不了下次喝酒也带着你,反正现在没几个人见过你,给你也找几个小倌玩玩儿。这里面花样可多了,保证你喜欢。”
我还没说什么,马车已经停了,顶天了二百来步的脚程还要用马车,他定不是为了我,还真当自己是个宝贝了,活该他被针对。林致之,幼不幼稚。
“笙笙下不下来,是等着要我抱你下来?”我出神之际,没注意到付九思已经下车,待我拨开车帘刚探出个头,一把被他拉过,手臂穿过我的腋下和腿弯,好似一个不留意就会被摔在地上,以他的性子这种事也是做得出的,我整个人被横箍在他胸前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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