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烧了多久,也不知烧了多少树苗,我只觉身体中的灵力枯竭,是再也召不出一点雷电了。
但九重天之所以叫九重天,是因为他上下九重!尽管我们四处放火召雷,但这不管走到哪儿,除了这烧树的焦糊味,始终还是能闻到相思花萦绕在鼻尖的花香。
在这几万年的时间里,我不知道有多少仙侣亲手种过相思树,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哪些隐秘的个人角落种过相思树。
我只觉我现在是在用我有限的灵力填无限的坑,根本填不完!
我估算着差不多也花了一天的时间,上上下下蹿过了好几重天,我带着满身疲惫回到了相思阁。却发现,我竟然是回来得最晚的一个了。
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坐在相思树下。
花朝疲乏过度,见到我后,叫了一声“主人”就主动化作了金铃,挂在了我的手腕上,我动动手腕,金铃的响声都比平日里要喑哑许多。
我目光扫过青阳和茗姝仙子两人,但见他们都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而沈缘背倚他那相思树的真身,面色惨白。
“沈缘?”我开口,才发现自己也已经累得声音嘶哑。
算着时间,两天两宿没合眼,一直在消耗灵力,换谁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我走到沈缘身边,蹲下身看他:“你脸色不好。”
沈缘睁眼看向我,默了半晌,他苦笑:“小良果,你也是。”
“咚咚咚……”一个仙人毫无意识的散步一般走到了院墙边,他不停的往那院墙上去撞,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说着,“爱人……我的爱人到底在哪里……”
这话让我耳朵都要听出茧来了,我们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个优点:“他们……好像比刚才那种疯狂的模样要好多了。”
“是冷静了些。”青阳回答我,“我们能找到的树苗都已经烧了,但九重天的相思树苗太多,有一些根本不知道被种在了哪儿,在我们离开九重天的日子里,他们好像又种了更多……”
“烧掉相思树苗,确实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我们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先歇息歇息,待会儿……”
我还在说,面前的沈缘忽然猛地咳嗽了两声,我转头看去,却见有鲜血漫过沈缘捂住嘴的手,溅到了我得衣摆上。
我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沈缘?你怎么了?”
茗姝仙子此时才红着眼眶道:“不能烧了,真的不能再烧了……九重天的相思树苗都是我们相思阁领出去的,这些都是从沈仙君真身上分出去的,烧掉相思树苗,沈仙君的真身也会折损的。”
我一惊,当即望着沈缘,半怒半忧道:“你做什么瞒着我们!”
“伤及不了性命。”
“全身上下就你的嘴最硬!”我暗恨,咬牙骂着,但我的手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抬起来就放到了沈缘的唇边,我拽着我的衣袖,就帮他擦掉了他唇边的鲜血。
动作过于熟练,以至于沈缘看向我的眼神里,一时有些怔愣。
于是我便也在他怔愣的目光中看到了满目担忧的我自己……
我好像……
我目光往旁边一瞥,但见旁边的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与沈缘。
青阳似已经习惯了,神色无异,茗姝仙子和奚仲仙君两人目光则不停在我与沈缘之间转来转去,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我心中明白,理智告诉我,这个动作好像有点僭越了。
但不知为何,我却没有控制住我的手,我还是轻轻的帮沈缘把嘴角的血渍擦干净了:
“不能再烧你的相思树苗了。”我将话题引回了正轨,对我“失控”的动作,避而不谈,“既然是治标不治本,不值得搭上你。”
沈缘点点头,没有硬犟:“现下看来,唯一有效的方法,还是你的天雷。”他微抬下颌,示意了一下茗姝仙子和奚仲仙君,“他们俩清醒了,还没有被影响回去。”
我们点头,但同时也都想到了现在的困境。
“我先前,借了你真身中的灵力,召了好大的天雷方才将他们两人唤醒,现在烧了那么多相思树苗,我身体里所剩灵力无几,你真身里就算有灵力剩余,但应该也不够支持我将所有仙人都劈醒……”
这熟悉的匮乏感席上心头,我咬牙,扼腕道:
“在人间做了这么多,竟然到头来,还是被没有灵力卡住了脖子!”
沈缘沉吟着,目光在青阳他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疯疯癫癫撞墙的“情种仙人”身上。
忽然,沈缘看向了我。
我在他放光的眼神里,读懂了他隐隐冒出的一丝坏水。
于是我便定了定心神,往身后那“情种仙人”身上看去。
他撞着墙,没有神智,却身体状况很好,与狼狈又疲惫的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是坏人。”沈缘道,“只是取他人灵力的行为我也见过。”
我问他:“那你……会吗?”
沈缘道:“我见你此前在人间,把凤长夕身上的良善之意捏成一颗良心的举动,与提取他人灵力的行为,是有那么几分相似。”
“嗯,这我熟啊,一回生二回熟,要用这个本事的话,这已经算我第三次了。”
我与沈缘搭着腔,一言一语的把这事聊完。
我挑了眉毛:“要不……?”
沈缘也望着我,笑了起来:“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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