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攻击性的。
依赖她的。
这时,谢启则低下头,俯近她的耳边。
这是一个微妙的角度,她正好可以看见他冷静的神色,又能感到他充满嫉妒的呼吸。
“求你了。”他说,“我不喜欢你提到别人。”
谢黎耳根一麻,像有羽毛轻轻扫过,从头皮到后颈一阵收紧。
她之前完全不懂,谢启则为什么那么沉迷拥抱,现在似乎懂了一些。
此时此刻,她也莫名渴望,他能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直到重量完全压迫她的骨骼与肌肉。
人就是这样奇怪,会觉得空间越狭窄越安全,被褥越沉重越安心。
看到喜爱的事物时,甚至会生出一种破坏性的冲动,希望对方紧紧抱住自己,直到骨骼嘎嘎作响。
“……好,我答应你。”谢黎哑声说,“起开。”
他却一动不动:“不。”
“听话。”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冷不丁问道:“我只要看着你,就想抱你。你为什么从来不想抱我呢?”
谢黎失笑:“如果我不想抱你,根本不会给你抱我的机会。”
谢启则一怔。
谢黎伸手回抱住他,像之前那样用脸颊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颊,轻笑着斥道:“傻瓜。”
说完,她刚要起身,却被谢启则按住肩膀,一把推了回去。
谢黎觉得自己真的昏了头了。
他这难得一见的粗暴举动,居然让她有些兴奋。
她平定了一下呼吸,仰起头:“怎么了?”
谢启则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如同某种密集黏滑的物质,像是要严丝合缝地缠绕在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他缓缓开口,一字一顿。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他的手,似乎在抖。
“喜欢我?”他说。
“对啊,”谢黎笑着,语气近乎坦荡,“我喜欢你。”
谢启则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在想什么,渴望什么,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写在自己脸上。
这时,他却像沉入晦暗的大海一般,所有情绪甚至生理-反应都消失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胸腔似乎都停止了起伏,仿佛死人一般平静无波。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奇异的震颤感,空气中似乎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呼吸器官,发出粗重而激烈的喘-息。
谢黎有些疑惑:“怎么了?”她想了想,握住他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呢,如果我不喜欢你,怎么可能答应和你在一起?”
又怎么可能容忍他一直埋首于她的颈侧,不停地蹭来蹭去?
更不可能把他留在家中,耐心教他生活常识,甚至像长辈一样操心他的未来。
除了他,她从未允许过第二个人进入自己的生活。
谢启则却像没听懂一样,盯着她,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再说一遍。”
下一秒钟,谢黎做了一件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
她撑起上半身,微仰头,亲了一下他突出的喉结。
“我喜欢你。”
她的吻很轻,几乎跟羽毛无异,却像是千丝万缕的菌丝,钻进他的喉咙,势如破竹地进入他的头脑。
他的菌根网络纵横绵延数十万公里,却被她一个轻吻绞住了胸腔。
那种感觉,就像是凭空长出了一颗勃动的心脏。
生长的酸麻感,极速跳动的鲜活气息,猛地贯穿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他向来控制欲极强,不然不会跟菌根网络融合得那么完美——菌根网络会牢牢把控森林里每一棵树、每一株花、每一根草的信息——仿佛生来就是这种湿冷阴暗的生命一般。
这样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失控之感,可他很少感到失控,总是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被谢黎杀死时,他没有感到失控,因为确信自己还可以复活。
跟谢黎在一起时,他也没有感到失控——她已经是他的了,不管她是否会发现他的身份,她记忆里都会打上他的烙印,他为什么要失控?
现在,他却感到了非常强烈的失控感,几乎让上半身陷入了动弹不得的状态。
——谢黎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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