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淮停顿片刻,转眸道:“真的……只是涂药?”
“嗯,当然了。”她倚在他的耳畔,明知故问,“要不然还有什么呀?”
“……”
谢予淮默不作声,脖颈一扭将脑袋回正,大踏步地往前走。
教官们的住处是带着场院的小二楼,灰白色的墙皮上爬满了一簇簇浓绿靛紫的藤蔓。单论住宿,一屋一人,肯定是比学生们住得宽敞了不少,可洗澡还是得按部队里的规矩来。
澡堂子是公用的,端看这年久失修的架势就晓得了,基地主任每年收揽的大笔学费俨然是已经不知去向。墙上贴的廉价白瓷砖掉了一大片,当间嵌着几根歪七扭八的水管,大约是淋浴喷头坏了以后充数用的,水渍霉斑遍地都是。
谢予淮先时记挂着妹妹的身体,可临到了要把人领进去的关头,他又有些后悔了,站在澡堂门口犹豫不定。
几个大男人在一处住,谁也没想起来要对这澡堂环境提点意见,他们早就习惯了部队里的种种磨砺。从前野外作训的时候,十天半个月洗不了一趟澡,身上实在痒得慌了,就跳进水塘子里随便搓上一把,能有个水管子冲一冲都算是条件不错了。可妹妹她毕竟是女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嫌弃……
谢舒音却不忸怩,当先一步撩开帘子,小脑袋左探右探,而后便很自然地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拉起湿漉漉的上衣,露出一小片莹白的腰肢。
谢予淮连忙避开眼,伸手将浴室的布帘拉拢,站在门外道:“那你先洗……一会出来,我给你上药。”
好在这会子其他教官都去开会了,一时半会倒不用担心有人过来打扰。
“等一下。”
一帘之隔,挡不住肌肤与衣裳摩擦的动静,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以及映在布帘上的窈窕身影,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一天,在医务室,她也是这样毫不避讳他的注视,纯棉的白色胸衣掉在地上,雪肤玉体不着寸缕,每一处起伏每一处沟壑都微微地渗着光,一步一颤,向他迎了过来。
她弯下腰,似乎是正在褪下内裤。两团饱满如水滴的乳跟着上半身一起垂落,顶端一点微凸,伴着浴室潮湿绵长的空气一起悠悠摇晃。
凌乱的思绪被人强行画上了终止符。谢予淮艰难地吞咽着自己的唾液,双目紧紧闭合,喉结上下滚动。
布帘背后人影闪烁,是她走近了。
一截细白的膀子撩开帘布伸了出来,将脱下的衣裤递到他手里。
谢予淮接住那些仍沾着她体温的衣服,一不留神,里头夹着的白色文胸险些掉了出来,他忙忙拎住那根细小的肩带,将它收拢迭好,紧攥在掌心。
“我,我帮你拿去洗……”
谢舒音“唔”了一声,见他已然转身要走,便提高了声线将他唤回来,“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谢予淮垂着眼帘。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呀。”隔着帘幕,她将五根手指都贴在上面,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她这么一说,谢予淮也立马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僵,琢磨了一阵才道:“要不,先穿我的凑合一下?”
“嗯。”
帘后的小人儿点了点头。谢予淮赶回屋里找了件干净T恤,视线在自己那迭男士内裤里逡巡一阵,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略显荒唐的念头。
他打了盆水来,飞快地将她的内衣裤揉搓洗净,而后举着吹风机,开启高热大风模式,里里外外地烘了一阵。这么一通忙活下来,内衣攥在手里虽然还有些潮气,可也算是勉强能上身了。
做完这些,谢予淮用自己的T恤卷着谢舒音的内衣裤,走到浴室门口,踌躇片刻,抬手敲了敲门框,“换洗衣服准备好了。”
那只细白的膀子又伸了出来,肌肤之上隐约蒸腾着热气,声音笑吟吟的:“教官,你好慢呀。”
“嗯……吹干衣服费了点时间。”
“谢谢你。”
谢舒音抓住那迭衣服缩了回去,帘后又是一阵黏腻的摩擦声,大约她身上的水还没有干透。谢予淮背过身去,静静地等待着,忽然,身后传来“啪”地一声炸响,整个浴室的灯光在一阵爆闪之后骤然熄灭。
“啊!”谢舒音小声惊呼,像是被吓着了,声线直发虚,“教官——”
谢予淮也是一惊,忙安抚她道:“别怕,我在这。应该是灯泡炸了,小心点,地上有没有玻璃渣?”
“不知道,我看不见……”
浴室里昏黑一片。谢予淮听见谢舒音像是撑着墙壁摸索了一阵,紧接着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受伤的脚踝实在支撑不住整个身体的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
一声闷响传来,再之后便是吃痛的呻吟,她有意压着嗓子,声线便挤成了细细弱弱的一小缕。
谢予淮全身绷紧,呼吸停滞在那一刹那之间,凌乱的担忧与无措如星子划过眼底。他抓紧帘布,嘴唇颤动了两下,“你……你穿好衣服了吗?”
“嗯……”
她的声音从紧闭的唇缝里溢了出来,像是肯定,又像是婉转得变了音的痛哼。
谢予淮已然没法再等。他定了定心神,一把掀开布帘闯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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