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君停好车以后,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座上,一直坐到姜工又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到。
“到了。”陈东君拔下车钥匙,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他太清楚现在直接上去的结果是什么了,如果他不在上去之前做好决定,他看见于今清的第一眼就会投降。
陈东君在医院楼下站了一会。
不断有人从医院中出来,又有人进去,他们与陈东君擦肩而过。行走的,坐着轮椅的,支着拐杖的,被担架抬着的,他们长着不同的脸,但是脸上写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不远处响起救护车的声音,那里面可能躺着一个生命垂危的人,他会被送进急救室,三个小时后,他可能会躺在五楼的普通病房里,或者六楼的ICU,或者负一楼的太平间。一周之后,他可能在五楼的普通病房里休养,也可能被家人包围着出院,或者,成为一抔骨灰,一块墓碑。
“等他死了,你就会发现,你根本就是个傻逼。”丁未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我们没到那个地步。”陈东君当时如是说。
他们不是军人,不会随时面临生死。
在陈东君的想象中,就算面临,也是在于今清垂垂老矣的时候,拄着拐杖站在陈东君的墓碑前,为他放一束花。
可是——
“我当时也以为我们没到那个地步。”
失去这件事,随时都会到来。
那天他站在海岛上,看着丁未空缓缓站起身,朝着医疗队的方向敬了一个军礼。
一个医疗队的护士朝丁未空跑过去,她拿着一根链子去找丁未空,说除了军牌以外,还有一个别的链子,问他怎么处理。
那个链子上穿着一个很小的相框,相框里有一个小婴儿,一双眼睛明亮如星子,粉嫩的嘴唇向上翘着,微微张开,好像在喊什么。
丁未空拿着那条链子,半天说不出话。
陈东君站起远处,看着他缓缓走到医疗队那边,膝盖跪下去,轻轻将链子挂回了那位飞行员身上。
陈东君闭了闭眼,走进了医院。
他走上五楼的普通病房,站在一间病房门口。
他看见于今清靠在病床上,整个右手手掌被纱布裹着,支在一边。姜工在旁边跟他说:“陈工已经到了,应该马上就上来了。”
“我不想麻烦他。”所以也没有再打那个不属于“师父”的电话。于今清看了一会自己的右手,脸侧到一边,看着窗外。他的脸颊比一个多月前瘦削了不少,整个人裹在病号服里,显得有点无助。
陈东君敲了敲门框,“姜工,辛苦。你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没事,我拿于今清当弟弟,应该的。”姜工笑着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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