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上见过,看起来就贵得要死,车牌子看不出来,但是她再一看到车牌照后三位都是8,立马就晓得面前这个小孩不好惹。
她再回过头,陈东君就那么云淡风轻地微笑着站在旁边。
“清清啊,”舅妈扯出一个笑,拎起包,“那,那舅妈下次再来看你啊。”她拽起旁边的舅舅,低声说:“走走走……”
董闻雪的照片悬在墙壁上,他们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陈东君在后面淡淡道:“礼金单在那边——”
舅妈脚步一顿,跟没听到似的拉着舅舅加快脚步走了。
“不要利息也行,今天替你们外甥还了钱,人带走。”于今清在旁边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语气冷淡。
陈东君一把将于今清抱进怀里,于今清感觉到陈东君胸膛的震动。
“想都别想,你是我的。”
陈东君说完这句话,突然一愣,有些僵硬地放开于今清,别过头去,“……你是我弟弟,不能给别人做弟弟。”
“嗯。”于今清拉住他的胳膊,喊他,“哥。”
从那一天开始,于今清开始喊他“哥”。
已经很晚了,殡仪馆外下起蒙蒙细雨。
门外传来刹车声。
于今清转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举着一把黑伞,朝这边走来。他死死地捏住陈东君的手,“我不想他进来。”
于靖声站在门口,收了伞,将伞装进一个塑料袋里,又将皮鞋在门外的垫子上蹭了蹭,才走进来,“清清。”
于今清扭过头去。
陈东君微微点了一下头,“于叔叔。”
于靖声点点头,“是东君。”他放了很厚一个信封放在礼金桌上,但没有在礼金单上写自己的名字。他走到于今清身边,问:“清清,最近怎么样。”
于今清没说话。
于靖声也没再说话,走到玻璃棺前,跪下来,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他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个干松果儿球,放在玻璃棺的边缘。
“闻雪,”他声音很低,只有自己能听到,“快二十年了。学校小花园里有几颗松树,傍晚我们走在树下面,这个松果儿正好砸在我头上,你捡起来,放到上衣口袋里,跟我说:‘定情信物’。你还和当年一样,是我变了。”
“是我的错,不该跟你提‘我们去申报死亡,再要一个孩子’。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我——”于靖声的头更低了,“我不该放弃的。”
“可是你知道的……不说了,我不该在你面前说那些。”
高大的男人在玻璃棺边跪了很久,方才起身。
上一次他这样起身的时候,应该是十五年前吧,他牵着那只柔软纤长的手,听见那个温暖的声音说:“好。”然后站起身。
只不过那一次,他西装上插了一枝娇艳的红玫瑰,而这一次,是一朵白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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