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斯年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郑殊清了清嗓子说:“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定严格按照上面写的,做一名模范丈夫,呃,我是说模范伴侣,时刻将咱们的小家庭放在第一位,坚决抵制任何人的诱惑和破坏!具体条款在下面,你觉得够诚意吗?”
俞斯年:“……”
他带着满身鸡皮疙瘩般的不适,低头看去,龙飞凤舞的字迹先不说,这内容……却是有点狠,不是对他,而是对郑殊自己。
他奇怪地看着面前染成一头黄发,眉飞色舞的青年,深深的怀疑这人吃错药了吗?
“你看看,行不行?”郑殊亮着眼睛,盯着他催促道,“看看呀,大总裁,虽然简陋,但我这是满满的诚意。”
俞斯年勉为其难地再一次低下头,拧着眉问:“花销超过500就报备?”
“嗯嗯。”
俞斯年扯了扯嘴角,“你有低于50000的消费吗?”
“怎么没有,就是不多而已,啊呀,这不是重点,我这么写只是为了表示我的决心,非常之坚定。”郑殊严肃认真地说。
俞斯年眉梢一扬,下一条。
“除了在家,去任何地方都提前告知?”
“嗯嗯。”
俞斯年怀疑地问:“你做得到?”
“做的到啊,这又不难,一条短信,一个电话的事。”
“但我不想知道。”
郑家大少爷玩得多开,去的都是俞斯年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
“别啊,你放心,我不会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就算去了,主题也一定积极向上,只要不利于咱们夫妻感情的事,你不乐意的,我一概不做,这样行吧?”
俞斯年心下惊诧,眼睛不由地望了一眼窗外,想看看天边有没有下红雨,不然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从郑殊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要知道这位大少爷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过问去处,不是拉着狐朋狗友做假瞒着他,就是直接嚣张地跟他对着干,除非惹了麻烦,需要善后的时候,才让他知道。
不过后者要是有这份自觉,倒也少了他许多麻烦。
“晚上超过10点,就不出门?”
“嗯嗯。”
俞斯年表示深切的怀疑,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做到?”
这位是彻彻底底的夜猫子,晚上不睡连夜嗨,白天不醒回笼觉,有时候天亮才回家,将荒废生命诠释得淋漓尽致。
俞斯年有时候在想英明睿智的郑伯父究竟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儿子?
基因突变也不是这么变的。
郑殊笃定道:“我既然写得出,就一定办得到,非必要绝不过门禁时间,就算有事也一定跟你报备,你等着看我表现吧。”
俞斯年闻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将这张保证书放到了一边。
第3章 挽回
俞斯年跟郑殊的婚姻,源自于一场恩情。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雨夜,刚从重症病房转移出来的母亲,毅然决然地扯掉了身上所有的针头,从隔壁病房偷出年幼的他,在被送入谢家之前连夜逃离了医院。
没有身份没有行李,甚至没有一把遮雨的伞,母子身上都带着伤,明明知道逃跑的希望渺茫,依旧互相搀扶着不顾一切地走进黑夜里。
然而还刚离开医院大门,女人和孩子的失踪就惊动了看护的人,母亲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躲在了街道一角,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绝望。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茴雅?”
母亲蓦地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下,露出一位优雅的夫人,不太确定地看着她。
女人一愣,脱口而出,“秦老师……”
这称呼一出,夫人顿时松了口气,“果然是你。”她没有问为什么这么晚了,母子俩会狼狈地出现在街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病号服,而是直接打开了车门,朝她们招手,“快上来,你和孩子都淋湿了,小心冻坏。”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雨水中仿佛一只只张开獠牙的怪物,一旦被捉住,似乎只剩下粉身碎骨,女人咬了咬牙,终于带着儿子上了车。
雨帘张牙舞爪地打在车窗上,却不甘地被隔绝在外,俞斯年犹记得那张包裹全身的毛毯,柔软温暖,让全身发抖却不发一言的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喘上一口气,车里打起了暖气,将寒冷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上驱逐,一颗提起的心也渐渐放下。
后来,那辆车带他们离了医院,又带离了京市,接着送出了国,彻底逃过如影随形的噩梦。
只是可惜,那位夫人在生下孩子之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而她的丈夫则继续庇护着他们母子,给予他的母亲最好的疗养院,又支持着他完成学业。
若没有郑富源夫妇的信任和栽培,根本不会有现在执掌郑氏万煌,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俞斯年。
所以,当郑氏掌舵人在病重临终前将老来子和集团公司一起托付给他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哪怕郑殊不学无术,嚣张跋扈,仗着家世在外头胡来,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俞斯年也没想过离开,他兢兢业业地管理集团,替郑氏拿下一片又一片的江山,让郑殊再怎么败家都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婚姻,他没有任何期待。
这次,要不是郑殊闹的实在太难看,将小情人带上台面,硬逼着他离婚,否则他也不会失望地中途食言。
可现在,他看着手里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保证书,再看穿着一身辣眼睛的郑殊,心情有点复杂。
后面那乱七八糟的促进夫妻感情的条款先不管,就前面这三条,只要郑殊说到做到,他的确能省大半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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