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眉微蹙, 声?音凝重地说:“这个程二树若不是同名,那?恐怕是我认识的人, 他也是在一个什么铺子上干活的。”
朱炯这下?重视起来了,与谢峦枝有关的人他都会格外关注。
“你认识?”
谢峦枝点点头,说到:“我当时和小宜去?塔城路上翻车了, 是他帮忙脱困的,到了塔城也是他帮忙给租的房子。”
她越说越不可置信, “我与他打交道虽然?不长,但看他是一个爽朗疏阔古道热肠的人,怎么可能杀人呢?还是自己日日相处的同伴。”
朱炯说:“你觉得他不是凶手??”
谢峦枝想了想,坚定地摇头,“我觉得不是。”
朱炯沉吟:“若如此的话,他所谓的认罪伏法也就很可疑了,或许是被人故意设计,为了不让这个案子继续往下?查。”
谢峦枝向朱炯说:“我想继续查下?去?,可以私底下?进行,我与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若他真是蒙冤的,我想帮帮他。”
凡是谢峦枝提出的请求朱炯几乎就没有拒绝过,此刻更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让她扫兴,主?动道:“你若想帮他自然?可以,朕还可以派缉事司帮你,不过你得答应,不可太耗费心神在这上面。”
谢峦枝点头,“我有数的。”
很快就到了大军开拔的日子,朱炯御驾亲征,点了兵马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周宜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也可以独当一面了,领了个偏将的职位领两千人马,也随着皇帝姐夫一同出征。
临分?别前,谢峦枝还带给朱炯一个好?消息,她有身孕了。
朱炯收到太医院报来的消息,当即就在朝臣面前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得跳了起来,迳直冲了出门向后宫的方向去?了,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枝枝,谢谢你!”朱炯拉着谢峦枝的手?开心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激动万分?,“这个孩子朕盼了许久了,他会是我们?最?珍贵的宝物!朕要?把北棘人一举拿下?,等朕回来的时候就用北棘人的人头来给我们?的孩子庆生!”
他左看右看,觉得周遭一切都十分?讨喜,大手?一挥宣布:“朕要?大赦天下?——”
谢峦枝用力把他的衣袖一拉,拦住他的命令,“陛下?,孩子才三个月,你不要?弄得太铺张了,如此兴师动众,让我……很有压力。”
朱炯连忙坐下?,“你不要?有压力,朕听你的就是。”他眼睛盯着谢峦枝的腹部,嘴角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那?就等孩子出生再说吧,到时朕要?大办一场,让全天下?都来庆贺,这可是我们?二人的孩子。”
谢峦枝看朱炯高?兴的样子也感觉满足,她笑着问:“陛下?就这样高?兴?”
“当然?。”朱炯,“枝枝,你不知?道朕盼了多久,他会长得又像朕又像你,多好?啊。”
谢峦枝望着他如同孩童一般不加掩饰的纯粹的笑容,突觉心底酸软,她凑上前去?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陛下?,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枝枝,不要?担心,为了你朕也不会有事的。”朱炯低声?道,“等我。”
朱炯离开了,走之前他安排好?了朝廷内留守的人手?,常规的政务按定例办就可以,一些不好?拿主?意的需要?人拍板的事情?他则吩咐说:“去?问皇后”,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京城四周要?害处他也做了部署,甚至,他还给谢峦枝留了一枚调动京郊大营军马的护符以备不测。
他对谢峦枝的安排和保护可以说是面面俱到,毫无?保留,交出了一个皇帝可以给的最?大的信任,甚至说如果谢峦枝打定主?意要?在他不在的时候从京城造他的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峦枝攥着朱炯留给她的东西,一时有些看痴了,这世上最?廉价的是真心最?珍贵难得的也是真心,若有人毫无?保留将此交托出来,收到的人要?如何冷血无?情?才能不动容呢?
一切似乎都进行得很顺利,大兴的军队势如破竹,北棘人恰逢老王突亡正?乱作一团,根本不是大兴的对手?,捷报接连传至京城,谢峦枝腹中的孩子也一天天长成了,所有事情?都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谢峦枝心底始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不安之感,她安慰自己定是因为怀有身孕容易胡思乱想,明明一切都很好?不是么?
谢峦枝坐在桌边正?在翻看刚刚送来的奏报,她的腹部微隆,但她并没有在意,依旧专注地看着,桌子上堆了许多凌乱的材料,远远看去?就像马上要?去?考功名的举子一般。
“娘娘,庄大人求见。”春草上前向她禀告道,“说是有关于修缮济民堂的相关事宜要?向娘娘面呈。”
因为有朱炯的话在,最?近这段时间?,大臣们?偶尔拿一些拿不定主?意或者不好?拍板的事情?来求见谢峦枝,更有甚者一些大臣动起了小心思,皇后娘娘比起陛下?要?宽和许多,趁着皇帝不在,赶紧把一些可能会挨训的活给解决了,至少在皇后娘娘这里心里头承受的压力也小许多呀!
他们?为自己的机智而感到窃喜。
庄品茂当过朱炯的先生,现在朝堂里也受重用,之前他也偶尔会来见谢峦枝,有时候也不为了公务,只是简单拜访问候一下?,关心一下?她腹中皇子的健康。
最?近因为修缮藏书阁的事情?,庄品茂来得次数比之前多了一些。
“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庄品茂优雅地行礼,风度卓绝,他长得俊秀,虽然?已经有白发了,但看着十分?养眼。
谢峦枝令人给他赐座,“庄大人有何事?”
庄品茂呈上一卷图纸,说到:“上次娘娘提的几处建议已经改好?了,娘娘看一看是否合心意,陛下?不在,您是最?了解他偏好?的,这藏书阁是陛下?亲自下?令盯着的,只有劳烦娘娘了,若没有问题就可以让户部拨银子动工了。”
谢峦枝仔细看过后说:“没什么问题,就照此办吧,不过是否需要?往后延一延,现在在打仗,银子能省就省,不要?勉强。”
庄品茂沉吟道:“娘娘放心,国?库的银子是足够的,还能够调配的过来,不会影响战事,藏书阁也是重要?地方,光是存放在里面的大典就是无?价珍宝,藏书阁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整体翻修过,许多地方已经有些破损,该好?好?整理一下?了,不然?损毁了里头的藏书代价很大。”
“既如此便这样办吧。”谢峦枝不是独断专行自视甚高?的人,很听得进别人的建议,见庄品茂说的有理,痛痛快快便点头了。
庄品茂走上前从桌子上拿起图卷,小心地卷起准备带走。
谢峦枝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突然?,凝固了片刻。
一块很淡的疤痕,在拇指指根附近,好?几年前当她还是代王府的婢女的时候在那?次宴席上也无?意看到过。
庄品茂觉查到了她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上。
“怎么了,娘娘?”庄品茂微笑着问。
谢峦枝回神,随意地说:“没什么,你先退下?吧。”
庄品茂躬身应诺,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娘娘猜到了。”
谢峦枝浑身一激灵,袖子下?的手?捏紧了椅子的扶手?,面上却?一片沉静,“庄大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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