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更好一些的,天罡玉露合香丹,各坊市中没有,须得先下定金,请师门前辈开炉,一炉成多少是多少,售价炼金二百七十两,定金三成。”
说罢,老者不再言语,只老神在在的看着楚维阳,等待着年轻人的选择。
灵石,楚维阳的身上是一点渣滓都没有的。
炼金,倒是从马管事的“旧居”之中搜刮了些。
所谓炼金者。
便如修士之中有人用煞炁来凝练煞浆一般。
自然亦有修士以凡俗之金银,合之以灵铁矿石,千斤合炼而得其一,所精炼者,精贵非常,故称之为炼金。
这是十分珍贵的炼器宝材,如灵石一般,几乎所有人都用得到。
可惜的是,即便马管事所拥有的炼金也不多。
倘若只买一枚龙虎回元丹,恐怕就要让自己捉襟见肘起来。
稍稍沉吟,楚维阳旋即做出了决定。
“麻烦先生,取三壶百草破厄丹来,我以……”
楚维阳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便已经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剑宗的崽子也敢来河源地了?听说前阵子你们家教人捅了腚,只活了个长老下来,当真羞臊脸皮!还买丹药作甚!也教耶耶来捅一捅你,许就能舒畅过来,到时候也莫磕头谢我,提早给些炼金给些灵石耍耍,如何?”
第12章 心火缭绕一剑春
听得了店铺外那人的声音,柜台后面,本来弯着腰给楚维阳拿丹药的老头,忽地动作一顿,然后直起身来,平静的看向楚维阳。
“丹宗再大的面子,这里也是在河源地,莫指望买三壶丹药老夫就要护下你性命来;当然,你只要站在老夫的铺子里,老夫总有说法与外面人讲,可若是等你买完丹药……”
说着,老者摇了摇头,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而与此同时,门外那人的声音仍旧不休不止,说起话来愈显尖酸刻薄。
只是随着声调猛地拔高,倒是早先阴恻恻的气势猛地一泻,兀自显得聒噪起来。
“哦,对了,听说你家长老跑去庭昌山老母那里,又教人打杀了出来,灰头土脸……”
“教你个乖,如今时节,就别捧着把剑四处乱窜了,也就是耶耶心善,见不得人伤性命……”
“说来,你们剑宗还有甚煞浆,端是个稀奇顽意儿,你这儿可有?与我一些来,也教我开一开眼界!”
此人愈是聒噪,楚维阳猛然提起的心神反而因之松弛了下来。
起先时,能直接通过楚维阳的姿态,叫破剑宗修士的身份,年轻人还以为碰上了硬茬子。
可等后面这几句,兀自破了自身气势与功力,反而教楚维阳看明白了这人的跟脚。
不过是个厮混坊市内外的二流子而已,不知是被谁叮嘱了几句不知真假的话,脑子一热,只觉地财帛动人心,才被人当枪使站了出来,可心底里又真切的没个分寸,这才破了功,落在楚维阳耳边,只剩了聒噪。
那个真正看破了楚维阳部分跟脚的人,恐怕还在某个角落中冷眼旁观着。
想明白了这些,不去理会,不去回应,本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不出手,便无人知晓那柄剑锋利与否,真正混迹坊市的散修与魔修,都是将沉稳与油滑浸润到骨髓中去的人,反而在犹豫之中,不会冒然对着未知的剑修动手。
可是,当一个从来没认识过的陌生人,开口提到“煞浆”的时候。
尤其是在河源地,在回春阁外,在一个和镇魔窟毫无干系的地方,当有人提到了“煞浆”。
轰然间,恍若是有雷霆从楚维阳的心头炸响,然后顺着中脉,直直劈落丹田中去。
而顺着这道无形的雷霆,是绛宫心火顺着雷光,直贯上下!
熊熊怒火直透天顶!
那种如影随行、如蛆附骨的不适感觉折磨着楚维阳的心神,几乎要让他疯狂!
只是一句话,年轻人恍惚之中似乎还在那幽暗的石窟鬼蜮之中,未曾离开过分毫。
可他分明已经走出了群山,已经努力的去融入这苍茫的人世间。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因为这个人的这一句话,彻彻底底的给毁了!
冥冥之中,马管事曾经讥诮的声音响起。
“你觉得自己从镇魔窟中逃出来了?”
“不是!往后你立身之地,你的身躯,就是你自己的镇魔窟!”
闪瞬间,一想到这里,那熊熊怒焰再也无法遏止!
也无需遏止!
前一刻,楚维阳还定定的伫立在那里,魁伟如松。
下一瞬间,楚维阳却脚步一掰,身形一转,踏着禹步,便往门口处旋去!
一跬一步,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初与终同步,置脚横直,互相承如丁字,所以象阴阳之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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