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期溪的眼神扫过全班,看见旷野仍旧趴在桌子上睡觉,便也不再管他,只是说道:“上课我会抽背出师表,背不出来的,全都站着听课。”
短暂的安静过后,便有人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不敢再有喧哗声了。
听到学生真的开始背诵课文的声音,苏期溪这才满意地点头。
既然早自习来都来了,那就该好好上。
其他的,能管就管,不能管就算了吧。
免得有人不领情。
早自习连着的第一堂课也是语文,抽背完了之后,苏期溪打开课件,开始讲《出师表》的全文主题思想。
她并没有全部照着课件上的念,而是逐字逐段地进行分析,再代入一些三国时期的相关典故。有学生听得比较认真,在书页上做了笔记。
李杨林本来还挺认真,顺利地背完第二段之后,精神也松懈起来,后半节课就听得昏昏欲睡。
苏期溪往他桌面上扔了根粉笔,他从半睡半醒间惊醒,腾地一声站起来,桌面上的课本和文具掉了一地,还打翻水杯。
“还有什么问题啊苏老师?”
见他这样子,苏期溪哑然失笑:“你做什么噩梦了,这么惊慌失措的。”
“我梦到苏老师你抽我起来回答问题。”李杨林说。
课堂内爆发出大笑声。
这笑声吵到了一直在睡觉的黑发少年,他从座位上抬起头,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仰靠在椅子上。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竖条纹肌理面料,领口前两颗扣子松开,露出明显的喉结和深陷的锁骨,黑与白形成令人眩目的反差。
右耳上的耳钉也取下来了,慵懒的表情再配上他那漂亮的骨相,颇有几分吸引人。
明明是个问题学生,却喜欢像个优等生一样穿衬衫。
苏期溪的目光平静地从他身上扫过去,又转回到手里的课本上。
昨晚夜不归宿,今天还来上早自习和语文课,真稀奇。
有了李杨林活跃氛围,一堂课上得效果不错。
她还让学生发散思维——如果诸葛亮没有病死在五丈原,三国的局势会发生什么变化。
便连那些不怎么听课的学生都开始感兴趣,从而与周围人讨论起来。
苏期溪对这样的课堂很满意。
整堂课上,只有旷野,要么抱着手臂,要么将手垫在脑后,沉默而懒散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一点儿都没移开。
苏期溪忽略住心中的不适感,只和其他学生互动。
有了昨天那场意外,她决定延续其他老师对待他的方针,把他当个透明人。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她实在是管不了。
下课铃声响了。
苏期溪布置完作业,收拾了课本,刚踏出教室,便看见昨天李老师的家属正等在教室门口。
她一见苏期溪便涕泪连连,有眼泪从她的眼眶里冒出来,流过尖尖的下巴处,落到了她凸起来的小腹上。
她的声音有点哑,眼睛也肿得很,应当是哭了很久了:“老李昨晚上没有回家……他今天怎么也没有来上课啊?”
李老师的家属为什么会找上她一个刚来第二天的实习老师?这明明是李德华的家事,找到教室里算什么啊。
秦老师和教务处的老师都不在的吗?
教室门口围了些探头探脑打听八卦的学生,她打算先把李老师家属带到办公室里去。
“七夕老师。”
旷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她的个头才刚刚到他的下巴,这一声苏老师,确确实实吓了她一跳。
她以为他要出教室,侧身让他走,谁知道旷野还是站在她的旁边,开口道:“你昨天不是要我回答问题吗?怎么,今天也没叫我的名字啊。”
前面是堵在教室门口的李德华老婆,右边是来找事儿的问题少年,后面还围着准备出教室的学生们。
苏期溪本来好了些的头又疼了起来。
她没理会旷野,尽量放平了音调,安抚着面前的孕妇:“先去办公室好不好,我们先找秦老师,去办公室里细谈?”
她扶着孕妇慢腾腾往办公室挪,旷野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来。
“七夕老师,我也有事情找你。”
“待会儿来办公室就行。”苏期溪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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