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犯贱,邓尕泽旺也没管我,只是去喊医生,从我旁边经过时,“呵”的冷笑了一声。
医生何年是我和原乂的旧识,在来医院之前我就已经先一步从他那里了解了邓尕泽旺他们三个人的情况。
吉羌泽仁脑损伤,苏醒的可能性极低,原乂由于没能把人彻底救回来,心理生理的双重压力已经让他昏迷了好几次,这两天才算是稳定下来,而邓尕泽旺的手是在地震逃跑时被飞石打错位骨折的,目前已经没有什么大毛病。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看向转醒的原乂,问医生。
邓尕泽旺接道:“看不出来吗,两个半死不活。”
还没一会儿,邓尕泽旺和何年就一来二去的吵了起来。
我把人带出去,却被指着鼻子骂了一通。
“妈的你算老几,别碰老子!要不是捐了那么多物资,你早该滚出去!!”
总觉得,这才是我熟悉的他,超过熟悉范围的都让人不安。
比如,爱吃糖的少年开始抽烟。
那是在他家屋外坝子上的帐篷里,所有村民家都搭起了防震帐篷,帐篷里面放置着分发的物资,速食一般都是方便面,面包和牛奶,其他的还有米面。
我刚吃过一袋儿泡椒味的方便面,嗓子眼还有点儿辣,想去拿一瓶牛奶解解辣。
可再回到帐篷里时,一股无比熟悉的气味在接近封闭的空间里飘着,这对已经戒掉烟的我,无疑是一种物理冲击,并且会对香烟有更过分的抗拒。
这间帐篷只有我和邓尕泽旺睡着,那抽烟的人就只有—
邓尕泽旺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整件藏袍随意的搭在腰上,筋骨分明的手以一种十分烦躁的角度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烟草猩红那么一两秒,就变成灰黑色的烬,指头一点,就在地上落下一圈。
看得出来,他已经抽了有段时间。
“你—”我赶忙把喷嚏闷死在鼻子里,“烟掐了吧。”
在看见邓尕泽旺抽烟之前,从没觉得这东西这么让人厌恶。
“呵。”邓尕泽旺熟练地吐着烟雾,看我的眼神逐渐有些戏谑,“心里有鬼,装什么三好学生?”
对,我心里有鬼,我心里有愧,可他妈心里有鬼不就是愧疚的愧吗?我知道,总有一天,两个人要把那天的自己重新挖出来鞭尸。
“是我对不起你。”朝着他的方向,我直直跪下去,膝盖砸在光滑的水泥地上,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下一秒,膝前的双脚移开,邓尕泽旺意味深长的声音,在寂冷的冬天里显得格外清晰,“别整这些虚的。”
我赶紧抓住他给的台阶,迫不及待问:“—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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