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乐衍叹了口气,侧过头盯着泊禹的下巴,他说,“泊禹,我没有朋友。”
泊禹正在翻书页的手顿了一下,顾不得看到哪页,顾不得做没做什么标记,此刻,任何事任何东西都没有腿上的人重要。
揉头发的动作由起初的习惯使然,到现在这样温吞轻慢,泊禹说不上来自己的心路变化,只知道自己在心疼那个在外求学的周乐衍。
但周乐衍的述说还在继续,他初到美国那阵不适应也不想适应那边的气候和人文,在那样一个比较注重种族的他乡,他不是主动的那个,自然不会有人带他玩。
起初,或许一些华人同胞还会因为是老乡带着他,但周乐衍实在对他们那些party提不起兴趣,一个太无趣的人,是不合群的,是不会被邀请参加集体活动的。
久而久之,周乐衍就真的成了被孤立的那一个。
泊禹搂着周乐衍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他实在不敢想象,那个时候周乐衍也才十八啊,他那么小的年纪怎么承受这么多的啊?
“为什么不试着和他们相处呢?”泊禹温柔的吻落在周乐衍的手背上,他知道自己在明知故问,他想引导周乐衍说出这些,他想让他倾诉出来,他想帮周乐衍减轻那些积压在心里的负担。
周乐衍试图将这段故事轻描淡写地叙述出来,但那段记忆实在疼痛又深刻,他几次心理准备,最后只能挑了个较为平淡的回答,“我当初有试着好好和你和路程他们相处。”
比起周乐衍,泊禹从开始这个话题时就不淡定,这会儿更像是有密密麻麻的细针插在他的心脏上一样难受。
是啊,周乐衍当初真的有好好交朋友,真的有好好和他和同学们相处,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还是失去了他们十年。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周乐衍没说。
当他把十八岁的那个誓言当成终点,沿途的一切都成了过客,他不在意,也没时间在意。
“后来我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我想让她帮我找心理医生,她只说让我别闹了。”周乐衍没有任何修辞的陈述,落在泊禹耳朵里,不只有了声音,甚至连画面都已经摆在眼前。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生病了没人在乎,他当时多无助?
泊禹根本不敢想。
“后面自己拿奖学金去找了一家心理咨询室,遇到了戴宵凡。”他顿了顿,观察到泊禹没有异样才放心往下说,“他是整个美国,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
周乐衍扯着嘴角苦笑,他很难受,那个表情,泊禹一看就知道是勉强。
他又说:“异国他乡,连亲妈都不关心你,还能指望陌生人怎么样呢?”
周乐衍平静地阐述着那段,好像说的这个故事,与说书人无关一样,“我知道,我只是他毕业论文的一部分。”
泊禹抽了口气,始终沉默。
他能说什么?他说什么能有用?
最初周乐衍和戴宵凡的关系确实如此,可是后来,他们也确实成为了朋友。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