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她还有事相求,黎青黛深呼一口气,脸色仍是不大好看,“实不相瞒,在下是逃婚出来的,被人逼迫嫁给年过花甲的老翁做填房,有人在外头盯着,我委实走不开身,烦请给个方便。”
“这……”阮十娘犹豫了,毕竟谁也不想无端惹得一身骚。
见状,黎青黛从袖中掏出一根精美的蝶花攒珠银钗送她,“若有人问起我来,只管说是我逼迫你的,将自己知晓的告诉他们便是。”
如此,倒是免了后顾之忧,她不是白赚了一根簪子?阮十娘笑得谄媚,将银钗收下,生怕黎青黛反悔,“好说好说,我帮你就是了。”
阮十娘将怜花唤了进来,让怜花把外杉脱下给黎青黛换上。
怜花虽是一头雾水,但凡是阮十娘吩咐的,她一概照做。
幸好,黎青黛的身量和怜花的差不了多少,换上怜花的衣衫后,再随便用眉黛、口脂涂抹,将两鬓的发丝梳下来些,挡住脸,学着怜花含胸低头走路。阮十娘又往黎青黛的胸口塞了两个馒头,从远处看,要是不大仔细,是瞧不出来端倪的。
与此同时,庄檀静所乘的行船一路畅通无阻,昼夜不停,终于抵达江阴。
有人早早就候在岸边,备下骏马,等庄檀静到来。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参考《何天佐医论医案集》和《中医适宜技术(互联网+乡村医生培训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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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一身反骨
日渐西沉, 路边的野草晒得耷拉着脑袋。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娘们,看马常志和高岩两人干坐着,也不叫姑娘, 欲上前搭讪, 都被打发走了。
二人时不时盯着阮十娘房间,见黎青黛许久都未曾出来,马常志不禁心生疑惑, “治个病而已, 眼看申时都快过了,怎地还不见出来?”
猛地想起, 上头叮嘱过的话,说黎娘子狡黠,睿智近妖,不可大意。
“坏了!”
二人疾跑到阮十娘房门前,急急敲响了门。
怜花赶忙去开门,看来人杀气腾腾,不禁花容失色,惊叫一声,和身后的阮十娘抱作一团。
马常志他们环顾一圈, 哪里还有黎青黛的身影。
“你们要找的人早走了。”阮十娘见他们在搜索什么人,想起黎青黛的话,忙道, “妾都是被逼的。”
“你可知她去哪儿?”高岩人高马大,甚是有压迫感。
阮十娘打了个哆嗦, 低头缩成鹌鹑, “妾是真的不知道啊。”
高岩和马常志四目相视, 脸色皆煞是难看, 不再理会阮十娘她们,急冲冲跑下楼去,问楼下的同寅可曾见过一个小丫鬟下来。待确定大概方位后,二人翻身上马,分开行动,马如离弦的箭矢,飞驰而去。
又传来黎青黛又跑了的消息。
跟随在庄檀静身后的曲梧游,闻言,也不由大声呵斥:“废物!竟连个弱女子都看不住。”
庄檀静目光深沉,神情莫测,带着叫望而却步的高山冰雪的薄凉,摸了摸拇指上的玉韘,旋即冷笑。
当真是好极了。
不过,陪着她玩上一玩,又何妨?
总得叫她彻底死心,杜绝了总想着往外跑的念头。
暮色凄凉,坑坑洼洼的泥路上,一位老者驾着牛车,慢悠悠地行驶着,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村落,牛车就停了下来。
黎青黛从躲藏的堆满柴草的牛车中起身,跳下车去,递给老者几个铜板,道了声谢。
即便是那些人发现她不见了,只要是阮十娘等人是受了她的蒙骗,还如实说话,也不会受牵连。
令人发愁的是,该夜宿何处。
孤身一人宿在破庙或是荒野,是不大妥当的,要是遇上半夜行凶的贼匪,那可小命不保。倒不如给几个钱,投宿一户民家。
瞥见有户人家门口还挂着女子的衣裳,中年妇人忙着去收,免得被夜露打湿。
看这中年妇人面善的很,黎青黛便厚着脸皮,恳求她收留自己一晚。
中年妇人也是有女儿的,见不得与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小娘子流落在外,便答应了。
这户人家人口也简单,中年妇人和她的丈夫有个跟黎青黛差不多大的女儿,还有个年纪稍小的儿子。
用过晚饭后,当夜,黎青黛就和中年妇人以及她的女儿挤一张床。
约莫是和陌生人共眠一榻有些不大习惯,加之总是提心吊胆,担心庄檀静的人随时随刻都会追来,黎青黛整夜都睡得不大踏实。
意外的是,第二天清晨依旧风平浪静,黎青黛都得怀疑,难道是她运气好,还没人追到这处?
但黎青黛也不敢大意,向这家人买了件男子的衣衫,只道是一个女子行路,着女装多有不便。
“这是我给夫君新做的,尚未穿过呢。”中年妇人寻出一件布衣。
灰扑扑的衣衫,布料粗糙,黎青黛的肌肤嫩,磨蹭到有些难受。宽大的衣衫如同个粗布袋子罩在黎青黛身上,像极了小孩偷穿了长辈的衣服,莫名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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