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宋今晏那挨千刀的,快到门前时,竟忽然沉声说她,这么胖压得他都快走不动道了。
她哪胖了!分明是他自己太弱了,江妄就从未说过她胖,还能单手抱起她呢!
看宋知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宋夫人抿嘴笑了笑了,轻声道:“可我那日,分明瞧见今晏眼眶都红了呢,或许他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吧。”
宋知渺一愣,脑海中却想象不出宋今晏红了眼眶的模样,记忆中,他就不怎爱哭,小时候总是她先哭得大喊大叫,他则是一脸嫌弃。
她出嫁,弟弟也为她红了眼眶吗。
心中触动一瞬,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厅前忽的传来脚步声。
宋知渺侧头看去,一见来人,顿时就将宋今晏给抛之脑后了,这不正是自己正念叨着的表哥吗。
宋知渺瞧见阔步跨入前厅的白衣男子手中拿着一做工精致的长条木盒,当即眼眸一亮,还不待他出声,便先一步娇声唤道:“祈彦表哥!”
第61章 祈彦表哥送我的,好看吗?
宋知渺一直耐着性子等到众人在前厅的交谈结束, 期间时不时朝霍祈彦投去视线,暗示他待会私下再与她会面。
倒不是两人之间有什么私情需得藏着掖着偷摸着会面,只是前段日子霍祈彦的商队在路途上遭遇了袭击, 听闻损失惨重险些连命都丢了, 这会子家中老小再见他安然无恙,自是要嘘寒问暖格外关切一番的。
周围围着的人多了,说话便不方便了, 待到众人开始移步往后院去, 宋知渺这便打算偷摸着往另一处去,寻个地方等着霍祈彦。
刚打算在众人没注意时转身, 身旁忽的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去哪?”
宋知渺一愣,转头对上了江妄沉冷的目光。
他面无表情立在她身侧,手上力道不大,却不容她轻易挣脱掉,一句轻描淡写的问话,好似仅是对她突然怪异的举动感到疑惑,却又好似隐隐透着些别的什么情绪。
宋知渺怔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默了一瞬才忽的反应过来,忙压低声音道:“无事, 你先随大家去后院,我很快便来,若是觉得不自在, 便四处转转,待我们用过午膳便回府可好?”
宋知渺觉着, 江妄兴许仍是不怎适应这样的场合, 她在一旁陪着时他还能故作镇定应付着聒噪的亲戚, 她不同他一起去到后院了, 他心里便有些发慌和拘谨了。
没曾想江妄竟是会为这种事拉住她,宋知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她与霍祈彦也许久未见了,有些话当着江妄的面自是不便说的,只打算自己快些去了,早些回来便是。
宋知渺说完,江妄却没有立即松手,掌心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热度,与他冷冰冰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线,似是对她的提议并不认可,亦或是压根就不想放她走。
为什么?
宋知渺心底疑惑了一瞬,正欲再张嘴说些什么,江妄忽的放了手,敛目低声应下了她的提议:“嗯,好。”
从他抿唇到应声不过短短一瞬,宋知渺很快便将他短暂的沉默忽略了去,弯唇点了点头,这便匆匆提着裙摆一路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而去了。
她不知身后有一道目光沉沉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越发晦暗冰冷,越发躁动不安,直至她的身影消散在转角处,那道目光才彻底放肆地涌现出阴鸷的贪欲,几近失控般的在眸底翻涌着,好似下一瞬就会冲破牢笼,喷涌而出。
但他还是忍住了,背脊僵硬如冰,默默收敛了自己的视线,转身随着人群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朝着后院而去。
*
宋知渺一路绕到后院另一侧的池塘旁,在假山石上坐了没一会,便见不远处一道白衣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她忙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迎了上去:“祈彦表哥!”
霍祈彦温笑着朝她走去,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嗓音温润:“妙妙,许久不见了,成了婚倒还是老样子。”
宋知渺没在意霍祈彦的打趣,一双灵动的明眸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盒子,急促道:“表哥,是那个吗?是吗?是吗?”
霍祈彦叫她这副样子逗得笑意更深了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另一手将盒子递了出去:“旁人见我都追着关心我此前遇险一事,就你这小没良心的,满脑子就只惦记着这东西啊。”
宋知渺忙接过盒子,欣喜地打开来,长条的精致木盒中,一支莹白透光的玉簪出现在眼前,光照下,玉簪上的白玉石变得晶莹剔透,内里似是还折射着斑斓的光彩,若有似无,美得叫人移不开眼来。
“多谢表哥!你当真给我带了白玉簪!表哥你最好了!”宋知渺欣喜得惊呼起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双脚却忍不住来回跳动,面上藏不住的欢喜,连眼眸都弯成了月牙状。
霍祈彦无奈地笑着摇头,也不知女子怎就惯会被这种玩意给迷了心神。
思及此,霍祈彦神色又是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宋知渺忍不住问:“妙妙,你说,可当真有女子是不喜这些亮闪闪的物件的吗?”
宋知渺一听,心中警铃大作,一把从盒中拿出发簪,藏进怀里一副警惕样:“表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支发簪你已是送给我了,可不许想着要回去再转送别人啊,你若是要送,也莫送与这支同样的,女子惯不会喜欢与旁人一样的。”
霍祈彦微蹙了下眉头,盯着宋知渺低声道:“瞧你紧张的样儿,我都说了,她不喜欢。”
宋知渺愣了片刻,随即反应了过来:“还真有此人?”
霍祈彦轻咳一声掩去了面上些许不自在,似是并不想多提此事,眉眼间带着几分化不开的浓雾,却是很快转移了话题:“近来如何,你大婚之日我未能来得及赶回来,今日也算是头一次见你夫君,看上去倒是个极为不错的男子。”
末了,霍祈彦又微挑了眉梢,轻笑着补上一句:“是你喜欢的类型。”
宋知渺这会子倒是从收到发簪的欣喜中回过神来了,意味不明地看了霍祈彦一眼,很快轻声道:“我与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知渺自小便与霍祈彦交好,或许是霍祈彦当真有些了解她,即使这桩婚事背后暗藏着旁人所不知晓的真面目,他却还是一眼瞧出,江妄从头到脚都是她向来会偏好的类型。
但那又如何。
她与江妄不过是表面夫妻罢了。
思及今日在马车上的落败,宋知渺不由撇了撇嘴。
霍祈彦侧头看了她一瞬,笑问道:“怎的,这才刚新婚便吵了嘴?”
宋知渺摇了摇头,做出一副不愿再提此事的模样,就顺着霍祈彦的猜测让他以为他们吵架了便好,这便转移话题拿起发簪道:“祈彦表哥,帮我簪上发簪吧,后院那边还等着呢,往后得了闲,我们再寻机会聊天便是。”
霍祈彦也没再追问,伸手接过发簪,一边替她簪上,一边却是正经道:“虽说你我表兄妹一场,但此物作为你成婚贺礼实在有些不妥当,我另择了一份礼赠予你和王爷,待到回去可别忘了拆开看。”
宋知渺闻言皱了皱眉头:“都说了不必了,这礼物我便很喜欢,你我又非外人,何需搞那些表面过场。”
一般新婚贺礼皆是赠予成双成对之物,寓意新婚夫妻百年好合,可宋知渺心知她和江妄本就只是合作关系又非真的夫妻,旁人如何赠礼她管不着,可霍祈彦这头,他俩已是这般熟识关系亲近,犯不着叫他也走那些表面过场,得以收他一份自己心仪已久的礼物,便已是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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