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修拿起笼边挂着的竹镊子,冷冷道:“珍珠。”
“珍珠?”宋楚灵上前一步,来到精心雕琢的黄花梨木鸟笼下,好奇地盯着两个来回蹦跳的小家伙道:“燕子报春,布谷催耕,喜鹊送喜……那这两个小珍珠呢,可是有何寓意?”
“没有。”连修回答的不假思索。
没有么……
宋楚灵深看连修一眼,又问:“是宝福公公养的,还是你养的?”
连修从青花鸟食罐中夹了几片嫩叶,圆嘟嘟的珍珠鸟立即停止叫喊,跳到他手边乖巧地吃了起来。
直到那两只鸟儿吃饱跳开,他也没有回答宋楚灵的问题。
宋楚灵也没有再去追问,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不过,若是能趁着今日,从连修身上再多一些探究,会更好。
她手指伸向笼中,朝着里面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摸去,哪知还未碰到,手臂就被连修倏然握住拉了回来。
“它们怕生,会啄人。”连修说完,将她手臂松开。
宋楚灵望着方才被连修握住的地方,疼得吸了口气。
连修心中诧异,他方才只是出于提醒,并未用多大力气,应该还不至于将她伤成这副模样。
宋楚灵悬在半空的手臂略微向上抬起,宽大袖口随即向后滑落,露出一只纤细白皙的小臂,而就在这白净的肌肤上,一道红痕显得尤为刺目。
宋楚灵状似无意,连忙将手臂垂下,重新拉好袖口。
连修望着已被遮掩住的手臂,默了片刻,才想起那道红痕的来由。
他提步朝房中走去,待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白玉药瓶。
他将药瓶拿到宋楚灵面前,语气还是那般平静地道:“那日……”
那日他是害怕宋楚灵在父亲面前反应过激,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才伸手去拉了她,却没想到会误将她手臂伤的这样严重。
然而解释的话就在嘴边,却迟迟说不出口,最终他也只是语气略微低沉地道出两个字:“抱歉。”
宋楚灵似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半开玩笑着对他道:“下次记得轻点。”
连修道:“不会有下次。”
既是父亲要他护着,他便不会再伤她分毫。
这次宋楚灵听出了连修的情绪,他这句话说得极为认真,很明显是在对她作保证。
从前未曾与连修接触过时,她有意无意中听过不少关于连修的传闻,知道他从七岁便被连保福收为义子,带进宫中。
在这十二年里,有无数宫人试图与他接近,这当中有的想要攀附登高,有的想要求个庇护,也有的是着实迷了他这身皮囊……
然而无一例外,那些人皆未如愿。
宋楚灵没有推辞,将药瓶接到手中,光看这玉瓶的精致程度,就知道里面的用料不会普通。
她打开盖子,闻了闻里面的味道。
在她的印象中,化瘀的药水一般都会比较刺鼻,而这小玉瓶里的味道,不仅清淡,还带着一股好闻的幽香。
看来的确不是寻常之物,光着里面调香用的草药,便已价格不菲。
“一日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每次用这些便足矣……”连修伸手给她示意每次涂抹的量。
宋楚灵认真听着,顺势又将手臂抬起,露出上面的红痕,按照连修说得那样将药水往红痕处倒,不料她小手一抖,直接洒出来小半瓶,药水顺着手臂就朝地上流去。
连修下意识用手去接,待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心已经放在了宋楚灵的小臂下面,将那些药水全部接在了掌中。
“呀……”宋楚灵先是一惊,随后无比自责地抿唇道,“这药水很珍贵吧,都怨我不注意,平白浪费了这么多。”
她嘴上这样说,动作却没有半分变化,小臂还在连修的掌心上放着。
连修的神色有一瞬的复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无妨的,不会浪费。”
他语气冷冰冰的,却是用手直接将那些药水,全部覆在红痕处,开始帮她涂抹。
他动作轻柔又缓慢,指腹上生出的那层薄茧,在与红痕接触时带来了一丝痒意。
宋楚灵手臂微颤了一下,连修的动作也跟着一顿,余光不知怎地就瞥见了那只娇软白皙的小手。
这只手他在不久前曾握过。
那时他为了检验宋楚灵有没有提前缠过藤蔓,见她磨磨蹭蹭半天不肯抬手,他便直接将她手掌握住查看。
结果那只手除了干活时留下的茧子,根本寻不到一丝被藤蔓划伤的痕迹。
想来这么多年,那还是他第一次推算失策。
若是不知那是宋楚灵设计好的,便也罢了,后来得知一切都是宋楚灵刻意的筹划,他哑然之余,还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见连修盯着她手掌,神情有些恍惚,宋楚灵也猜出他约摸是想到了之前的事,却是故意装作不知地问道:“我的手可有问题?”
“没有。”连修立即收回目光,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他松开宋楚灵的小臂,掏出一条牙白色帕子,擦着手中残留的药水,语气生硬道:“待过两日红痕变成青色的,每日便只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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