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本着“顺着他的心情来”原则应了一声,悄然离开,把这个多年不见但脾气依然古怪的小孩留在顾玦的房间。
听到关门的声音,柯墨睁开眼睛,把脸埋进顾玦的枕头里深吸一口气,又抓起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裹了起来,在黑暗中静静呼吸,想象着顾玦这些年来一个人睡在这张床上的样子。
这种感觉太好了,他差一点真的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又想起还有别的事要做,才依依不舍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上次在顾玦的办公室里一无所获,这次在他家,柯墨相信自己总能窥探到点什么。
顾玦的衣帽间不大,衣服一半正装,一半休闲装,休闲装里运动服装占了很大比例,看来现在依然保持着运动的习惯;配饰抽屉里有领带、领带夹、袖扣、手表,款式大都中规中矩,简约百搭,看上去主要用来搭配正装,并不是他很在意的东西;内裤和袜子都是一水的黑白蓝灰,十分无趣。
柯墨当下打定主意,过几天六一儿童节,要送顾玦几条卡通内裤,为他的衣柜增添色彩。
看完衣帽间轮到书桌,原本的白色书桌换成了更有质感的深灰色,空空荡荡,毫无信息量,后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架,摆放着各种类目的书籍,大部分书名是柯墨看一眼都会头晕的程度,也有少量看上去有点文艺青年的味道,以柯墨对顾玦的了解来看,疑似睡前读物。
除了各种书,书架上还摆放着一些相框,既有家人的合影,也有外出旅游拍的风景照。
柯墨很不爽,顾玦嘴上把自己当家人,怎么一张自己的照片都没有?!
他拉开桌子下面的抽屉,在一堆杂物中翻找,试图找到任何能一窥顾玦内心的东西,日记、信件、照片,什么都可以,然而这些东西都没有,只在抽屉最深处的角落里发现一个小铁盒。
这个铁盒看上去平平无奇,毫不起眼,但柯墨还是将它取出,打开,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两枚包装完好的手术刀片——
他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在十年前离开顾家的那一天,顾玦从自己的书包里拿走的。
关于那一天的很多回忆都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些极端的事,说了很多泄愤的话,对父母、对顾家、对命运的恨意裹挟着他,他不再渴望得到爱,只想伤害所有人,带来一场毁灭。
他不记得自己具体说了什么,也不记得是谁决定了自己的离开,只记得分别前的最后一面,是顾玦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失神目光看向自己,然后转身离去。
他也还记得,那并不是自己的本意。
他想报复的是两个家长,可最终受到伤害的人却是顾玦。
那天临走前,他打电话给顾玦,想要对他说一声对不起,道一声再见。
电话接通了,然而响过几声后却被直接挂断。
他想,或许顾玦再也不想搭理自己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那天顾玦出门没带手机,是两个大人在顾玦的房间里听到手机铃声,替顾玦挂断了电话,并且将通话记录删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如今,这个房间被重新装修过,所有家具都换掉了,学生时期用过的东西也全都不见了,唯有这两枚刀片被顾玦用一个铁盒装了起来,依然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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