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是被几l个朋友强行拉到酒吧玩。
以前他最爱这些热闹,现在渐渐也不喜欢来这些地方。朋友自己叫了不少人来陪酒,还瞒着他给他找了个长相神似路饮的大学生,安排坐在他身边的位置,被江泊烟发现后大发雷霆,差点不欢而散。
他妈赵思佩这段时间也给他介绍了不少对象,但他每回都拒绝和对方见面,最后事情不了了之,没了下文。
江泊烟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同性恋,但这么多年始终都是一个人过,没有对任何人心动,无法产生和其他人发展一段感情的念头。
“江哥。”
又在叫他。
江泊烟淡淡嗯了声,望了眼谈墨离开的方向,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走。他让朋友别跟在身后,自己走到谈墨刚才那桌的位置。
谢至超一行人正准备离开,他还在骂骂咧咧说他不会放过谈墨,嘴巴不干净,嚷嚷同性恋都是有病,谈墨的对象脑子也有病,恰好被江泊烟听到。
他本来想问他们跟谈墨聊了些什么,现在不跟他废话,上前一脚把谢至超踹到沙发上:“有本事再说一遍。”
谢至超腹部剧痛,眼前视线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仰倒在沙发,旁边惊呼一片,他还有些没在状态,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挨了打。
江泊烟身上的投影覆盖他,垂眸居高临下地俯瞰,语气不善,恶意满满:“谈墨那个废物就是这么让人诋毁路饮?喂,还有你,下面别再让我看到你!”
谢至超茫然地眨了眨眼。
“那个,帅哥,我们这里没有谈墨。”一个下属眼见状况不对,忙站出来解释,“刚才那个是我们同事,叫沈墨。”
江泊烟冷笑一声:
“哈,沈墨?”
他也大概能猜到谈墨之所以会用假名的原因,没再继续名字这个话题往下说,警告了谢至超一番后就离开了。
那一脚用的力道不轻,谢至超手捂腹部,脸色惨白一片,嚷嚷要报警,引来了酒吧一群工作人员。
酒保在他耳边低语片刻,只是说了江家的名号,谢至超的脸色变得更白,搞不懂自己好端端为什么会惹上这尊大神,然后脑海里某个念头一闪而过,他的呼吸不由一紧。
不对,谈墨?
那小子不叫沈墨而是叫谈墨,谈石集团是谈家人的产业,他和董事长是一个姓。另外他刚才似乎还听到一个名字:路饮。
等等,路饮!这两个字对谢至超而言并不陌生。
前几l年盛驰现任掌权人发表一则声明,公开承认自己确有一个亲生儿子,就是神路那个年仅十九的年轻董事长路饮。这件事涉及各类豪门辛秘,颇具戏剧性,加上当事人颜值颇高,一度在网上引起热烈讨论,谢至超也曾经有所耳闻。
再往后,又有人顺着蛛丝马迹扒出路饮和谈斯理的独子关系不菲,两人疑似同性情侣。因为这条新闻很快被人压下去,谢至超只是隐约有一些印象,现在被人突然点醒,所有的线索顿时串联在一起。
他身体僵硬,难以置信,这时也顾不上自己腹部的疼痛难以忍受,翻身从沙发起来,找到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他双手发抖地打下“谈斯理独生子”这几l个字,点击搜索时心中还存有侥幸,祈祷只是一场巧合。等真的在网上刷到了谈墨的名字,即使没有找到他的一张照片,谢至超也确定了自己的下属沈墨就是他们口中的谈墨。
旁边的同事面面相觑,也立即意识到什么,不约而同拿出手机。很快有人倒吸一口气,打破了他们这片角落沉默的气氛,谢至超才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往沙发上一瘫,心想,完了。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谈墨不会和他计较,谢至超自己心里没底,但想着他给谈墨不知道穿过多少双小鞋,对方似乎也没放在心上,又觉得好像有了希望。
可惜第二天他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就被人事喊去谈话。
谈石集团有十分规范的裁员流程,谢至超当天走人,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但依旧乐不起来,简直欲哭无泪。他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学历也不高,再想在大企业中找到同级别和同薪酬的工作简直难上加难。
“那个,沈……谈墨。”
谈墨的身份在办公室里暴露后,几l个同事一下子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但奈何他在工作中实在是没什么架子,平日里交给他的任务也都干得漂亮,从不抱怨,一个女同事从他身后经过时,还听到他在自言自语。
“总算可以换屏保了。”
同事起初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过了会又路过时,瞥见他的屏保照片换成了他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照片背景是一片深蓝的大海,谈墨对着镜头比V,男人穿着简单的纯色T
恤,嘴角也抿出点淡淡的笑,看起来格外般配。
因为涉及到对方的隐私,她没细看,回到工位上再回忆起那张照片,虽然只是匆匆一眼,还是不由惊叹对方长得实在好看。
同事心想,他一定就是路饮吧。
听说是相差几l秒在同一家医院出生,又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成年后就顺理成章确定了恋爱关系。网上曾经还有人爆料他们早就由于利益原因分道扬镳,说得有鼻子有眼,信誓旦旦,看来传言也不是那么可靠。
谈墨的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到傍晚五点半,他所在的部门加班不算严重,大多数时候都能到点下班。今天空降了一位新领导管理他们项目组,初来乍到有不少事情要交代,他多留了半小时,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时,一个同事悄声在对面提醒他。
“你老婆。”
谈墨:“?”
别瞎说啊,他只有一个老婆,明天才能回国,要跪键盘的。
“快看,你老婆在外面啊!”
谈墨的身体反应快于大脑,在同事话音刚落后已经猛地回头朝门口看去,一眼认出带着墨镜和口罩的路饮。
“老婆”两字卡在他的喉咙口,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跑到路饮面前才悄声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老婆,你都不让我去接机。”
“那里的工作结束了,提早回国,没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路饮把拎在手里的奶茶和甜点递给他,“你先分给你的同事,我们等会再一起回去。”
谈墨现在才不肯老老实实分东西,把袋子往工位上一放,让同事们自取,自己关了电脑背上包就走,顺便牵住了路饮的手。
他喜欢男人这件事除了办公室的同事没多少人知道,下班高峰期,众人见他光明正大牵着个看不清长相的男人,转头纷纷看了过来,抬手和他打招呼。
“小墨,他是谁啊?”
谈墨语气平静地出柜:“我男朋友。”
“啊,是么。”声音惊讶了一瞬,又说,“看起来很配呢。”
路饮神情自若,顶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和他说:“你人缘很棒。”
除了那个看不惯他的男领导,谈墨跟公司同事都关系不错,他性格其实非常E,会来事,人情往来常常能够处理得滴水不漏,天生是个社交悍匪。相对而言路饮在这方面有所欠缺,不过还有谈墨为他出谋划策,不用苦恼太多。
因为就住在公司附近,两人一路慢悠悠走回家。
从江大毕业后他们在市中心购置了一套闹中取静的别墅,养了一猫一狗,两只宠物偶尔打架,但多数时候相处融洽。
路饮出差一周时间,一猫一狗看到他都兴奋地转圈,陪着他们玩了一会,谈墨恰好也做完了晚餐。他现在的厨艺相比过去有了质的飞跃,不再是那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深谙路饮喜欢的各种口味。
“老婆,洗手。”谈墨喊他,“吃饭了。”
路饮入座后吃了几l口,突然和他说:“抱歉。
”
他毫无征兆地道歉(),谈墨一头雾水:“怎么了?”
“总是在出差。”路饮看着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印象中好像很久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顿饭。”
听到他说的是这件事,谈墨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落地:“我还以为是什么,总之,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我知道你很喜欢自己的事业。”
路饮说:“是,我很喜欢。”
谈墨再开口时语气认真:“那么我就会永远支持你的工作,喜欢一个人不是为了困住他,你懂这个道理,我也懂。路饮,我只想看着你在热爱的领域发光。”
“我知道了。”路饮对他笑了笑,“好。”
又吃了一会,他突然放下筷子。
见他似乎有话要说,谈墨停下吞咽的动作等他继续,路饮只是短暂地沉默了几l秒钟,就用平静的语气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
“我们结婚吧。”
谈墨:“?”
谈墨:“!”
谈墨:“!!!!!!!”
谈墨人都懵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求婚砸得一下晕头转向,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过了好久才试探问他:“你指的是,哪个结婚?”
“先办婚礼。”路饮看上去已经计划好一切,“再办意定监护,当然,如果你想,也可以调换顺序,将婚礼放在办完手续后。”
谈墨打断他:“等等,你是在跟我,求婚?!”
目睹他反应,路饮似乎有点茫然:“你不愿意?”
他花了大半天时间做攻略,规划好所有,唯独没有考虑谈墨会拒绝他这件事,想来觉得不可思议,谈墨为什么会拒绝他?
“不对,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而是——”谈墨被他的眼神看得就有点儿受不了,点头妥协,语气无奈,“我愿意,我愿意得不得了,好了好了,我们马上就去办手续,我等会找到户口本,明天就去办,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吃完晚饭,谈墨一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太突然了。
他印象中的求婚会是他主动,拜托朋友一起帮忙布置婚礼现场,要有蜡烛和鲜花,还要准备一份浪漫的告白词,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好吧,他不是不高兴,而是高兴过头了。
他明天就要和路饮去办意定监护手续,虽然不是婚姻法里的结婚证,但从某种程度而言也有相同的含义。
四舍五入他就要和路饮领证。
当晚结束运动后谈墨躺在床上还是激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把手机灯光调暗,一条条翻看结婚注意事项,想到还没来得及准备钻戒,大半夜爬起来找到软尺,在路饮左手的无名指上比划。
量出戒圈后他连夜将尺寸发给相熟的珠宝设计师,加急定制了一组对戒,两人就款式问题商量了半宿还没结果,谈墨打算后天杀去对方的工作室当面再讨论。
他熬到深夜,突然又从床上坐起来。
对了,情书。
意识到那份藏在路饮枕下的情书被他忘了个彻底,谈墨的手伸向旁侧,动作很轻地将它缓慢抽出,握在手中。
他对着微弱的手机灯光看了它半晌,最后轻轻放在路饮脸旁,希望他明天一早睁开眼就能看到它,上面写了他最想告诉路饮的话。
“我对你的爱,赤忱,热烈。”
“所以一起白头到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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