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饮递给他一罐酒,谈墨单手打开,和他捧杯。
“接下去打算怎么做?”
“打算?”路饮单手扶额,微眯着眼,手边滚落几只见底的铝罐,“我和宋海宁相处十多年,无比清楚他的性格,对他而言,只有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才会真正感到疼痛和绝望。”
“钱和权。”谈墨道,“或者说,神路。”
路饮和他相视一笑:“因为神路,他才能过上如今的生活,所以更怕失去眼前一切。为此,宋海宁一直以来小心谨慎,在经营方面,从他接手公司起,就喊停了妈妈当年留下的扩张策略,保守发展,从而导致神路这几年萎靡不振,早就落后其他人一大步。”
神路当年有两大主营业务,一是家电线,二是房地产,只是前者研发费用高昂,技术迭代频繁,宋海宁在上位几年后砍掉了这条业务线,将盈利重心放在房地产。
但房地产如今早就过了红利期,路饮知道在几年后,神路将会出现一次严重的资金危机,而他正是在那时候通过路安提供的庞大资本,重新从宋海宁手中拿回了神路。
他当然可以等到时间线的到来,但已经厌倦等待。
谈墨喝了口酒:“他可真
() 窝囊。”()
“是挺窝囊。”路饮说,“但他最擅长内斗,手上又有不少股份,我那些仅存的亲戚,最后都败在了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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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墨问:“你打算怎么做?”
“江泊烟的父亲江少峰同时持有神路6%的股份,他们和宋海宁站在一起,是难被撼动的同盟。董事会九个名额,同样大部分都是他亲信。”路饮闭了闭眼,再睁开,“想让他一无所有很困难,但我知道接下去应该做些什么。”
他语气轻,却让人莫名信服:“只要我姓路,我就可以重新创造一个新的神路。”
谈墨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突然捏紧了手中铝罐。他肌肉结实,力气大,铝罐被他捏得变形,酒液倾洒在他手背,他仰头猛灌了几口,喉结不停上下滚动。
虽然是低浓度的酒精,但他喝得多,也有点儿上头。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直白地落在路饮脸上,路饮下意识伸手挡住自己侧脸,又被谈墨抓住手腕毫不留情拨开。
谈墨从椅子上半起身,微垂脑袋,和路饮仅隔着一段呼吸交融的距离,深深凝视他几眼,突然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酷?”
路饮:“倒是有人说过我很讨厌。”
谈墨:“你想弄死宋海宁的那一刻,我觉得你简直——”
路饮反问:“简直?”
谈墨沉默了半天,盯着路饮的眼神都快要冒出火来,还是没有把那句话说完。
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深吸一口气:“突然很想假设,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是女孩,说不定第一个孩子都快要出生了。”
路饮微仰脑袋,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半晌,他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橘色光照下淡色的双眸很是迷人。
谈墨:“我是说,假设。”
路饮突然问:“谁是女孩?”
“好吧。”谈墨说,“那就换一个问题,如果我是女孩,路饮,你会娶我吗?”
他结实的两臂分开撑在桌面和路饮座椅的靠背上,将他牢牢圈在自己面前的方寸之地,一双眼紧锁住他,无比迫切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夜灯光下的露台有种朦胧的氛围,路饮漂亮的眼眸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雾,让谈墨无法看清他眼底藏匿的情绪。
“不会。”
他的声音突然响起。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他情绪,谈墨耸肩:“开个玩笑,我可能是喝醉了。”
“你喝多了。”路饮冷静地拿走他面前新开的酒瓶,扶着他起身,“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谈墨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路饮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搂住他的腰,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布料,他能清晰触摸到谈墨腰腹肌肉的形状,手下的皮肤烫得厉害,连带着他的体温都开始攀升。
送谈墨回到房间后,路饮就去洗了个澡,他洗完出来吹了会头发,因为不放心他独自在房间,打算过去看一眼。
谈墨的门没锁,敲门过后进去,见他坐在桌前搭乐高。
路饮是知道谈墨前世这个很少被人注意的习惯,心情不爽时就会将自己关在房间搭乐高,现在的这个乐高模型已经被他搭到了一半,看不出是否真的有醉意。
他走过去的时候,谈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等路饮拉过椅子坐到他身侧后,他这才将乐高放到了正确的位置上。
放完后,他冷不丁道:“你身上好香。”
路饮说:“沐浴露的香味。”
谈墨转过椅子,面朝着他:“所以你刚洗完澡?”
路饮连发梢都是微湿的,因为担心谈墨醉酒无法照顾自己,而只匆匆套了件宽松的睡袍就出门。
现在罪魁祸首的目光却光明正大地在他身上巡视一圈,语气恶劣:“刚才说不会娶我,现在穿那么少进我的房间。”
他轻轻咬着音,发出一点让人无法忽视的闷笑声:“我可以认为你不守男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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