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日的晚上,姜妤笙刚刚听完管理学的网络课程,忽然收到几条来自池棋的微信消息。
是几张从舟稻监控里面截取的画面。
画面多数都在一楼,对着顾客用餐区的某一个固定区域。
姜妤笙还没有看出所以然来,池棋的电话进来了。
姜妤笙接起电话,起身走到窗台旁,活动肩颈。
池棋振奋的声音从扬声器的另一端传来:“小妤姐!我们好像找到那几个偷拍的人了!”
她说她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根据媒体爆料出来的照片里她和薄苏的衣服,比对监控,确定了那几日的日期,又调取了其他时期的监控,反复比较,终于找到了那几个总是坐在一楼正对着服务台、最好观察人员进出和姜妤笙的用餐区位置的人。
不是固定的同一个人,也不是显眼的独行者,每次都有同行的人。应该是总共有三个人,两两成行,只在薄苏出现在澎岛的时候同时出现。
因为舟稻的翻台率高,很多年轻的顾客都是直接在手机上点单的,所以他们没有要求过服务,钟欣韩冉她们这些服务生便也很少与他们直接接触。那个时候没特意留心,她们没发现异常,更没有多想,至多只是觉得他们好像有些眼熟。
“对不起啊,姐,我们好笨啊,要是我们当时多留点心,可能早就发现了。”池棋自责。
姜妤笙这才知道,这段时间,大家在工作忙碌之余,还在自发地加班,默默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为她和薄苏寻找罪魁祸首。
“说的什么傻话啊。”姜妤笙心口酸软,眼睫微微湿润:“我自己不是也没有发现吗?况且,那些照片,也不单纯都是在餐厅里拍的。”
“谢谢大家,辛苦了,你们真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感动的:“傻瓜……”
池棋闷闷的:“那……那这截图有用吗?”
姜妤笙说:“有用啊。”她没告诉池棋,其实薄苏已经知道爆料的最初源头了。她真心说:“谢谢你们,帮了大忙,我会把照片发给薄老师的。”
池棋终于开心了一点,说:“好,希望有用。”
姜妤笙温声地笑,两人转而交流起这两日舟稻的情况。
池棋告知她一切都好,先前一直在蹲点的自媒体和记者好像都撤光了。
她关心她:“姐,你一个人在别墅里会不会很无聊啊?”
姜妤笙玩笑:“怎么了?你要和传羽、珈禾她们一起过来陪我打麻将吗?”
庄传羽这几日看形势没那么严峻,不至于连她都会被跟拍了,怕姜妤笙一个人心思重,在别墅里闷到发霉,开始闹着要过来陪她了。
池棋精神抖擞:“庄姐要过去吗?可以吗?那我一起!”
她不放心姜妤笙。两人相处这么多年,她早便看穿了姜妤笙不是有事会表现在面上的人。她担心姜妤笙的举重若轻,只是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保护色。
姜妤笙噙笑:“不用
啦。”
“唔。”池棋发出一个低落的单音节。
姜妤笙坦言:“我不无聊。”她不是会害怕独处的人,更何况,薄苏时时都在与她联络。
而且,她说:“我准备回澎岛了。”
“安全了吗?!”池棋惊喜。
姜妤笙说:“嗯,应该差不多了,只是舟稻这边我可能还是不好公开露面。”
“没关系,你回来了就好!”池棋松一口气,适时吐露一丝困扰:“小妤姐,你走之前让我测试的那些标准化方案,其实我弄不太懂,推不进不下去了。”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
姜妤笙失笑:“好,没事,等我回去再弄。”
池棋也笑:“好。”她由衷地替姜妤笙开心:“这场风暴总算要过去了。”
姜妤笙唇角弧度不变,眼底笑意却黯了几分。
她没有应是,也没应不是。
她知道,她们总能走过这一程风雪的。
但也知道,薄苏此刻还一个人处在暴风雪的中心。
*
不知道是不是那日深夜在海边受了凉,从鹭城回去以后,谢长嫣就开始咳嗽。
事情又多又乱又急,谢长嫣腾不出时间就诊,只随便地吃了点感冒药,在公司、媒体、谢家、薄苏这几头斡旋,终于还是在一周后因肺炎高烧不退住进了医院。
吓坏了薄苏和本在与谢长嫣谈事的谢长业。
谢长业早在知道薄苏又重蹈谢长嫣的覆辙,不知好歹,恋爱脑上头、一意孤行时就怒不可遏,把薄苏叫到家里劈头盖脸地骂过一次了。
他骂薄苏不懂事,一点都不懂得她妈妈的苦心,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和珍惜,替谢长嫣的这辈子不值得。那用词和语气都极重,几乎是奔着压垮薄苏脊背、勒住薄苏脖子去的。
薄苏低垂着头,脊背挺直,一句没为自己辩解,也一步都没有退让,直到谢长业忍无可忍,让她滚出去。
这次,在医院再碰面,他更是没有丁点好脸色,就差没直接把嫌恶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或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或是虚情假意地说场面话,所有来探病的、知道内情的人,都要用言语、或眼神谴责薄苏不懂事,好似所有人都在踏进病房的那一刻,拥有了高高在上审判她、鞭挞她的资格。
薄苏陪在谢长嫣的病床旁,任人或明或暗地奚落,不争不辩,礼貌得体地接待了所有前来探望的客人。
谢长嫣呼吸本就不畅,看着她受委屈、别人看笑话,两日下来,气更不顺,冷着脸让薄苏不用来医院了。
“不过一个肺炎,死不了。”
她不想心更痛。
她自己怒孩子不争是一回事,让别人看她笑话、践踏薄苏,是另一回事。
但薄苏坚持,依旧日日都来,时时都在。
她去不了鹭城,被北城电视台停了除《山水之间》外的所有工作,也暂时没有办法太大动作地去往海城为筹办自己
的公司活动,便把大量的时间都腾在了陪伴谢长嫣上。
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她亲自送来医院,偶尔谢长嫣有急需处理的工作,谢长嫣故意让她代劳,她也都能完成得可圈可点。
闪着荧光的笔记本屏幕前,她的面容专注又出众,谢长嫣看着,骄傲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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