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迟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现在这样还能找谁过来,以前的人已经不认得他,顾帆父母也早在他高中时就意外去世了。
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好好消化顾帆这个新身份吧。
“那我明天再抽空过来,陈哥让你待在病房别乱跑,他会跟医生确定出院的时间,到时候派车过来接你。”夏枫对他说道。
“知道了。”薛迟挥了挥手,让他赶紧回去。
…
“曲总来得挺快。”郑光昱推门走进律师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人,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倒是郑光昱的母亲罗玉娟,明显有些不高兴,“曲绚怎么也在?”
她如今的丈夫以前是国企高管,铁饭碗实际收入却不高,不过罗玉娟有基金会给的钱,生活依旧过得滋润,五十几的人看起来还像四十岁。
曲绚起身与罗女士打过招呼,才向她解释道,“冯律师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一趟。”
他也是接到律师的电话,才知道老师曾拟过一份遗嘱,交由冯律师代为保管,而且其中还有提到他的名字。
人都已经没了,遗不遗嘱的曲绚也没在意,但想到这是他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见相关人员到齐,冯律师拿出几份文件分别递给三人,“这是薛迟的遗产分配,几位确认无误请在上面签字。”
冯律师以前跟薛迟是校友,后来成了他的法律顾问,两人关系也像朋友一般。此时却要处理对方的遗嘱,心里忍不住唏嘘。
罗玉娟抽过文件快速翻阅,越看越恼火,“啪”一声把东西摔在桌上,“果真跟他爸一个德行,都是没良心的。”
如果按照这份遗嘱行使,薛迟大部分资产都会被捐出去,只有一笔钱存放在基金会给她当养老用,这做法跟他爸当年如出一辙,简直就像在抽她耳光,让罗玉娟气得手抖。
虽这些钱足够让她安度晚年,可她想要的是跟其他阔太太一样,住豪宅开豪车。
郑光昱要好一些,薛迟给他投资的影音工作室,会直接转到他名下,只不过他现在想要的,却是那些曲氏股权。
看到遗嘱里所有股权半买半送的给了曲绚,股份交易所得的金额,也会捐给渐冻症医学研究院,郑光昱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最大的遗产受益人曲绚,看着遗嘱中的文字却呆愣许久,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几年前大哥刚回国的时候,趁着父亲与两位叔叔内斗,曲氏管理混乱股价暴跌,暗中收购几个股东手上的股权,成为那场争斗的胜利者。
那时候大哥资金不足,国内也没多少人脉,他又刚毕业帮不上忙。而当时薛迟投资的小成本电影,才刚拿下三十亿票房大赚一笔,是他把所有钱都拿去换成曲氏股份,才让大哥坐稳公司总裁的位置。
这几年曲氏在大哥手上,业务已经拓展到海外,几次增发股价市值依旧翻了数倍。但在这份遗嘱上,却是以当年买入的价格转让给他。
“曲先生,关于曲氏集团的股权,你有权利选择接受或者放弃。”冯律师公事公办的说道。
曲绚还未开口,郑光昱却先一步说,“抱歉,这份遗嘱恐怕要作废了。”
郑光昱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沈奕辰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一同进来。
冯律师一眼就能看出,穿着严谨西装的男人是同行,不禁觉得疑惑。
曲绚的副手就等在门外,看到沈奕辰进办公室,也跟着过来查看,却被曲绚阻止了,只能暂退出去。
“我哥临终前又重新立了遗嘱,是当着这位黄律师跟沈奕辰的面,亲手签下的。”郑光昱给几人解释道。
郑光昱带来的律师,也将一份文件取出来,“这是薛先生25日留下的最后一份遗嘱,还有医院开出的证明,证实薛先生当时神智清醒,有足够的民事行为能力。”
这话一出不仅冯律师感到意外,就连罗玉娟也是满脸惊讶。
之后双方律师又对两份遗嘱进行比对,由于旧遗嘱没有做过公证,确定新遗嘱符合有效条件后,只能以最后一份遗嘱内容为先。
哪怕冯律师对新遗嘱存在疑虑,却也没有任何证据。
罗玉娟得知新遗嘱中,除了几件古董捐给文物局以外,所有财产全都留给她跟郑光昱,脸上的怒容立即有了转变。
“阿迟也真是的,遗嘱这种东西怎么能乱写,还好最后改回来了。”
虽然里面提到一些股份归郑光昱,但其他资产都分了一人一半,罗玉娟还是十分满意。反正小儿子跟她比大儿子亲近多了,给他多分一点也无所谓。
事实上,前夫刚死罗玉娟就急着改嫁,这件事让她心里有亏,每次看见前夫的儿子,总会觉得抬不起头。
所以在薛迟成年以后,母子二人就鲜少见面,甚至听到他病逝的消息,罗玉娟都是松口气的感觉。
郑光昱一直留意母亲的反应,看她对遗嘱内容没有异议,嘴角不禁微扯了扯。
“不好意思了曲总,没有事先告诉你,还让你白跑一趟。”郑光昱假惺惺的对曲绚说。
他之前就听说薛迟立了遗嘱,但冯呈这人口风紧,打听不出什么,只知道里面有曲绚的一份。为了以防万一,郑光昱才决定自己伪造一份,今天看来真是做对了。
“没关系,如果这是他的决定。”曲绚勉强露出些许笑意。
之前立的遗嘱未做公证,就说明薛迟也还没有定下,最后改变主意想留给亲人,也是人之常情。
虽这么想,曲绚双眼仍旧不可抑制的暗沉下去,说到底,郑光昱才是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自己至终都只是外人而已。
第4章 文鼎
“曲总,郑光昱这份遗嘱怕不干净。”徐庆跟在曲绚身后,等到进了电梯才把话说出口。
沈奕辰两人进去之后,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徐庆守在门外也听到一些。
“薛先生如果要重立遗嘱,也应该是找冯律师,怎会请其他律师来代理。还有,他当时病情严重,这份新遗嘱未必就是他的意思。”
徐庆自然看出自家老板没有争夺遗产的心思,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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