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关白慢慢把手覆上陆早秋的手背,偏凉的皮肤反而让他觉得温暖起来。
陆早秋并不喜欢说教,他在学院也是那种专业精深的硬派教授,评价学生只看实力,是大环境下难得的不把意识形态放在重要位置的人。
此时说了这么多,也是因为这些人、事都与钟关白有关。
这么多年,但凡与钟关白有关的,陆早秋都亲力亲为,看得比自己的事更重要。
贺音徐认认真真听了,想了许久,眼睛便慢慢红了:“我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
钟关白由衷地安慰道:“你只是琴弹得有点糟糕,人不糟糕。”
陆早秋平静地指出一个事实:“阿白有时候也弹得糟糕。”
钟关白:“……”
是的,论琴技,现场大概只有陆早秋是真的没有人敢说一句糟糕。唯一算例外的,也不过是陆早秋听不见的时候,钟关白舍不得说,当玩笑也不行。
“……陆老师说的,我没有想过,我该想到父亲很辛苦。”贺音徐想起他小时候,贺玉楼是亲自教中文的,一遍地一遍地教,把他教到像在中国长大的孩子那样,说起中文来不夹一个英文单词,写一手比学校中文老师更好的字。
其实不用贺音徐说,任谁看一眼贺音徐这小孩,都会知道贺玉楼曾在教养上下了多大心力。那不是朝夕之功,势必言传身教,十六年如一日地做一个足够成为任何男孩榜样的严父。
“一直以来,我都很想听父亲说一次,说我琴弹得也算……不错,说他其实对我也算……有一点满意。所以,这几天就只顾着自己难过了……却没有想过,他一直想过的都是现在的生活。”贺音徐孤零零地坐在偌大的车后座上,声音越来越低。
“其实,”钟关白把车停到一家餐馆门口,“老师也不曾对我说过‘满意’两个字。现在回想起来,说得最多的……是‘再来’。”
贺音徐微微一怔:“父亲对我说得最多的,好像也是……‘再来’。”
他说完,更加难过:“可是,再来的意思……不就是并不满意吗?”
“不。”钟关白说,“不是这样的,那不是评价的话。”
曾经,在他走错路的时候,想要走回来却感到阵痛的时候,在他的记忆与手指都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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